但不论如何,托穆准的福,云螺肯吃药了。在刘医正高明的医术调养下,只过了小半年,云螺就已经又可以拈针坐在绣架前工作,只是身体比从前更瘦弱了些。
“咦?我早上给你留的那份雪蛤燕窝呢?”紫鸢一进来,就呵着气问。
云螺起身给她解下头上的斗笠和披风,拿到门口抖落上面厚厚一层雪。
“早就吃啦,还留到现在?”云螺笑着把斗笠和披风都挂起来。紫鸢已经自己抱了云螺的那只手炉在暖手,一边查看火盆里的炭:“咦,今年还行。往年找他们要一篓炭简直好像要割他们的肉一样!”
“那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是皇后娘娘的身边红人,我也跟着沾光呗。”云螺沏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汤递给紫鸢,又替她理了理鬓边有些松开的散发。“今天又是从早一直忙到现在?”
“嗯。”紫鸢应了一声拖把椅子坐在火盆边。云螺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时时都跟着皇后,我听人家说从前的司玺女官都是极闲的美差,娘娘要用印的时候才会差贴身大侍女来传她,平日里都是呆在自己殿里想做什么做什么,舒服得很呢。哪像你……”
紫鸢把手向着火,今天一整天手都露在外面,都冻得麻木了。
“我知道你是想听你师父的消息,可穆小王爷不是说,他会告诉你吗?”
云螺说着,不解地望着紫鸢。她今天明显是有心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地面,想必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的。
“怎么了?今天出了什么事么?”
云螺把她端在手里的杯子抽出来,紫鸢才猛然一怔。
“哦……”她眼神黯淡,很难见她如此沮丧的样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云螺也有些急了。
紫鸢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我好想去打他们……”
云螺一楞:“打谁啊?”
紫鸢气鼓鼓的:“那些大臣!”
云螺却噗哧一下乐了:“人家怎么得罪你啦?”
紫鸢不高兴地望着她:“我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老是骂我师父。说他阴险,耍手段,有损天朝大体,可他们有大体他们去御敌啊?北疆那么冷,他们天天在这边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可前方的将士是在流血掉脑袋!我师父为了不让自己的部众兵士掉脑袋,用点计谋不对吗?!兵书上还说上兵伐谋呢!”
云螺不禁怔住了。自七年前她们相结识,还从未见紫鸢如此认真的发过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