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毛毛刚醒,正揉着眼睛坐起来,我拍拍她的脑袋说去洗脸吧,一会儿你和恩雨去吃点早饭,我和近虎先抓紧时间去找环卫工人问问,昨天我给了那个工人50块钱,让他帮我们打听的,再去晚了人家就下班了。
“嗯……”毛毛很乖地点头,然后伸手环住我的脖子,“颜,如果我们一直找不到那个老奶奶,该怎么办呢?”
我沉思了一下,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和近虎下楼的时候,正遇到昨天那个环卫工人在附近转悠,看到我们俩,就过来说,找到了,找到了!
我们大喜,连忙问他,人呢?
那工人说只打听到了她住在哪里,现在就可以带我们去,于是事不宜迟,我们3个打了辆车就去了东二环路。
我们沿着东二环朝苏家湾方向走了40多分钟,车子在最北角的一个路口下了路,沿一条小路开进了一个无名的小村子,村子里四周都是白墙黑瓦的民房,有些已经很破落,好象荒废了很多年没有人住过一样,村子里到处种着杨柳和梧桐,初秋的季节还很翠绿,只是天气太阴沉,也显得灰蒙蒙地毫无精神,小雨沿着车窗洇下来,外面显得更加迷蒙一片,出租车按照环卫工的嘱咐拐了几个弯,在一个老旧的民房门前停住,我和近虎一前一后钻了出来。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幢典型的南方民房,外面看是白墙黑瓦,正门窄长,脚下横着一条宽宽高高的木头门槛儿,门前铺着青石,屋山墙与房顶之间是木制的阁楼结构,有些地方还雕着简朴的蝴蝶花纹,朝阳的墙上开着两个正方形的窗,窗边都用白丨粉丨批过,很亮,有多出半块砖的窗沿儿。
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还透着一股庄重浑厚的气息,村子里很安静,只有雨声。
在窄长阴暗的门楼边上,连在大门外面的杨树上扯着一块黑色的遮阳布,虽然很稀松却也能挡一点雨,门楼下坐着一个老男人,大概五六十岁的年纪,满脸刀刻一样的皱纹,双目微闭着,一动不动。
近虎走近他,客气地打招呼:“大爷,这儿是不是住着一个阿婆啊?”
那老人并没有搭话,只是看了近虎一眼,又回复那个一动不动坐着的姿态,两眼仍旧微合着,盯着门前台阶上的雨滴发呆。近虎提高声音,又追问了一句,能跟您打听一下,那位阿婆现在在家吗?
那老人这一次仿佛听到了,抬头看了看近虎,又朝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我看了一眼,我连忙陪上笑,客气地点头,他收回目光,回了一句:她死了!
啊?近虎一惊,连忙追问,怎么会死了呢?我们几天前还见过她的?
那老人听近虎这么说,嘿嘿地笑了起来:“谁要死还有提前说定的?不定哪天就来了呗……”
第三十六章传说之始
那老人不再回话,近虎走回来,对我说这老家伙神神叨叨的,估计不是有点聋就是有点神经,我看他说的话不靠谱,我们还是在这周围找找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你这老货,老是咒我去死,我真死了对你又有啥子好处么?”
说话间,一个青灰布衫的身影就佝偻着身体从院子里走出来,我和近虎好象看到了救星一样狂喜,连忙迎上去,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倒是那老婆婆,看到我们两个,先是不说话,然后又眯起眼睛盯着我们两个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们来晚了,回去吧……”
近虎看她这么说,问道:“回去?我们跑了这么远来找您了,成与不成您得给句痛快话不是,来了什么都不说就叫回去,我们回去干什么啊?”
“回去准备后事吧……”那老婆婆转身就往屋里走,那态度轻蔑得令人有些不近人情。
这样一来近虎倒是恼了:“什么破玩意儿嘛!搞不好是个民间糊弄人的神婆子,还装得跟大仙儿一样,这真遇到事了就搞不定了,就会往外推脱,亏得老白还说她是唯一能够救我们的人!”
那老婆婆一听见“老白”俩字,又站住了,回头问了一句:“你说的老白……是天子山上的白岳阳白师傅吗?”
我一惊,连忙说是是,就是白师傅指点我们来找您的,婆婆您一定要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啊!
那老婆婆沉思了一阵,招呼我们两个跟她进去,一路走到客厅里坐下来,问,说说吧,你们都遇到了什么?我和近虎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前前后后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老婆婆沉默了很久,看了看近虎,又看了看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不是老娘不出手救你们,而是这事儿把握实在太小,说过分一点,我救你们也是死,不救你们也是死,无非就是我帮了你们,你们晚几天走罢了……
“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失望地问她。
“办法也不是没有,我刚刚已经说了,机会太小,当初我在长沙博物馆前遇到那个妞妞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他们三个面有凶相,那一天东北方又有煞星四聚,实在是不好的兆头,这才装做乞婆,去跟那妞妞套话,我看她秉性单纯善良实在是不该走这一劫的,这才生出救助之心,告诉她不要去东北方,但无奈何‘她’的力量实在强大,不是我所能左右的,尽管后来我已经尽力去提醒你们,可是造物弄人,天命注定,你们是注定逃不过这一劫的。”
“您刚刚说‘她’?难道您知道缠住我们几个人的是什么东西?”
是的,怎么说呢?我跟它之间,还有很深的渊源,而且根据你们几个刚刚说的,我想,你们几个也一样,遇到她,绝非巧合而已……那老婆婆转身坐下,用手捶着腿,问我:“小子,有烟吗?”
我连忙掏出自己的烟给她点上,陪着笑说您还好这一口呢?
老婆婆“嘿嘿”笑了笑,熟练地抽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说:
“这话一说起来就长了,得从我小的时候说起了,我是民国9年生人,按现在的时间算,是1920年,祖上就是这武陵县李氏……
当时我家家境还算殷实,算是有些房产和地契,也养了些佣人管家,那个时候女孩子读书的很少,可我爹却一直坚持让我上学,学新思想,革命知识。
但是我娘,她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偷偷教我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写奇怪的符,背一些咒语,分辨和配置草药之类的,并且不允许告诉外人,连我爹都不能知道。我当时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直到我上初中那年,那个时候,尤其是女孩子上学都晚,我都已经是18岁了,才考进长沙市南华女中。
上初一没多久,就有宿舍里的女孩子传言说南华的女子宿舍闹鬼,当时大家都以为是谣言,都当故事讲,只说是开学初,有一个高年级的女孩一直没来报到,后来家人找到学校,才知道她从家里来上学,可是却没人在学校里见过她……
后来找了一段时间也是徒劳无获,报了警,来过一些丨警丨察问事,之后就再没有了消息,直到一个校工,在楼梯后面的隔间里,无意中发现一只鞋,顺着鞋的方向找过去,才发现那女孩早就死在储藏室里,已经腐烂得能看到脸上的骨头了,衣服都还很整齐,头发鬓角丝毫不乱,没有打斗的印记,只是圆瞪双目,死得极为悲惨,在她的身边,就放了一面奇怪的鼓……”
“鼓?您说的是那面人皮鼓吗?”我听到这,连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