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被吓了一跳，随即羞得满面通红，被我拉住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仰视着她，很郑重地宣誓：“毛毛，小的时候，我学习不好，长大了，我又没有钱，生在工人家庭，也没做生意的本事，长得一般，脑瓜也笨得可以……我这辈子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去跟别人比的，我之所以还没有从这里跳下去，就是因为，我有你……你是我骄傲一生的资本，我爱你的温柔美丽，你的聪颖善良……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别让我没有你！相信我，我会努力的，让别人有的咱家也有，除了争吵；别人没有的咱家更多，包括爱情；所以亲爱的，在这天地之间，让群山做证，我会一生一世守护着你，给你幸福的生活，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无论面对怎样的贫穷困厄，我都会做到对你不离不弃，嫁给我好吗？”

人群里有人吹口哨，毛毛显然是被我感动了，刚开始还觉得好笑，听着听着，长长的睫毛就湿润了，最后，一大滴眼泪随着她点头的动作，从眼眶中掉下来，刚好滴在我的手背上，我把戒指给毛毛戴上，然后站起来，一把将毛毛搂进怀里，冲着观景台下的群山深谷大喊：“我要结婚啦！毛毛——我爱你——！”

左近虎也忽然把手拢在嘴边，跟着我大喊：“毛毛！他爱你……！”于是所有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大喊：“毛毛，他爱你……”

现在，当我含着泪把这段经历中这些唯一温暖的部分记录下来的时候，手一直都是抖着的，那真是我短暂的一生当中所经历的最为难忘的时刻，如果我当时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我会紧紧地把毛毛抱在怀里，一刻也不再撒手，直到永远……

第十六章背后窥视

游完了一天的山景，疲惫的我们又回到住处休息，吃完晚饭，大家都回房洗漱完毕，不大会儿又都聚集在一起，玩了一天，所有人之间已经开始互相熟悉起来，见面都热情地打招呼，喊着临时取的外号，老张老王，大眼儿胖哥之类，显得非常亲切，刚刚8点多一点，外面的雨就哗哗下大了，雨声嘈杂，似乎谁也不愿意那么早回去睡，经过白天求婚的事之后，毛毛也对我更加粘乎了，始终不离我左右，走哪都抱着我的胳膊。

于是所有的男人都凑成一圈，围着个大桌子打扑克，每个人身后都跟着自己的妻子爱人女朋友，女人们三五成群地聊着衣服家常，嗑着瓜子，看着自家的男人脸上贴着纸条，会心地微笑。

我一边打牌，一边留心观察着每一个人，反复数了几遍，都是21个男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现在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至少都认识周边不下三四个的人，如果有一个落单的，应该会很明显，我正这么想着，忽然发现在人群之外，隔壁角落的桌子边上，坐着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四十开外，削瘦的脸，面前放着一个老旧的搪瓷茶缸，冒着热气，正一个一个地剥着花生往嘴里送，桌上堆了一片白花花的花生壳。

这个人我没有任何印象，不免心里“咯噔”一下子，跟身边一个穿花布衫的年轻人低声问：“那边那个人……是咱团里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那小伙子抬头看了一眼，说：“不是咱团里的，我也没见过。”

我正想继续追问，忽然见那个人站了起来，好象转身正要往我们这边走，就在那一刻，刷的一下，屋里一片漆黑，停电了……

黑暗中大家的咒骂声响成一片，我凭着最后的直觉，摸索着先拉住身边的毛毛，死死地把她搂进怀里说没事没事，只是停电了，同时努力地瞪大眼睛，想看清楚身边的东西，估计有十几秒钟，适应了黑暗之后，逐渐能看到有人影了，因为来得突然，大家几乎都没有动地方，有人原地点上烟抽着，有人诅咒着这倒霉的雨夜断电，房东已经从里间屋出来，手挡着风，拿着一只点燃的蜡烛，说可能是下雨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不好意思啊各位。

于是大家就各自从房东手里领了蜡烛，点着了回屋休息，不大会儿大厅里蜡烛亮起了一片，有人陆续往上楼走，我借着光亮四下找了半天，也没再看见那个灰色夹克的男人，他就好象一滴水一样，在这个封闭的屋子里，就那么蒸发掉了……

回到房间里，我心里始终是拧了个疙瘩，不行，这个忽然多出来的男人，是今天刚住进来的，还是昨天就已经在而我们没注意到的一个人呢？房东一定知道，我得去问问他……于是趁着毛毛去洗脸的功夫，自己偷偷溜了出来，举着根蜡烛，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四下寂静一片，只有小小的烛火照出我背后巨大的黑影，我摒住呼吸，一步一步朝房东的门口挪过去，一楼有五个相同的房门，都刷着老枣红的漆，我记得房东是睡在第二个门，于是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没人应，正要再敲第二遍，忽然房门“呀”地一声开了条缝……

我低声喊了声：“房东师傅……”

还是没人吭声，刚刚还爽朗地跟大家一起大笑着骂电业局的人，这么快就睡着了？我心里感觉到了一点不对，正要退回去，却忽然借着烛光看到这是间杂物室一样的地方，在角落里的一个纸箱子上，正放着昨天我们用的那面鼓……

不知为什么，一种好奇心油然而生，我回头看了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于是转身，轻轻推开了房门，慢慢地走过去，蹲下来，借着烛光仔细端详起那面鼓来，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鼓，刚要伸手把它拿起来，忽然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地说道：别碰那东西……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近在咫尺，我头发都竖了起来，猛地一抬头，火光正映到一张死气沉沉的脸，正是那个穿灰夹克的男人，对，那张削瘦如刀刻得一样的脸，他两眼角下垂好象是半睡的状态，正对着我笑……

我“啊！”地一声，倒退了两步，忽然感觉靠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于是顺手举起蜡烛去照，身后，一双同样微笑的死人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等我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差点吓死过去，那……那分明就是昨天刚刚死去的老刘！

第十七章捉鬼师傅

我一把扔了蜡烛，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就往门外冲，刚冲到门外，隔壁的门打开了，房东举着一盏蜡烛探出头来，我一个箭步窜过去好象拉到救命稻草一样，喘着大气对他说：“闹鬼了……”

房东也被我吓了一跳，不过倒是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嘴里嘀咕着闹什么鬼了？我转身指着那间屋子给他看，刚一转头，发现身后那个穿灰夹克的男人跟着也从那间屋里出来了，我连忙躲到房东后面，指着那人：就是他！

“胡说什么呢，”房东笑了，“这是村里的白师傅，他不是鬼，他是我请来镇鬼的……”

我用手按住狂跳的心口，等心情平复了一些，歉意地对那人笑了笑，对不起啊，白师傅……

“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屋里睡觉，跑楼下来干什么了？”房东诧异地问，我一时张口结舌，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借口，毕竟住人家店里，不好好睡觉大半夜钻到别人储藏室里，有偷东西的嫌疑。

“我……我……”我结巴了半天，还没说出话来，白师傅就警觉地凑近我，从房东手里接过蜡烛，映着我的脸上下左右研究起来，看了半天也不说话，看得我有点心虚，“您这看什么呢？”

“小伙子，你面带大凶之相，说实话，你是不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白师傅收回目光，指了指大厅的桌子，示意大家坐下详谈。

“嗯，是的，这次出来，一路上总遇到奇怪的事，昨天，老刘病发，我把他抬上车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往车外使劲儿看，我也跟着去看，看到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就在土坡外面的空地上空飘着……”我一回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背后发凉。

白师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