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果当时我在场，多跟那老乞婆讨几个就好了，一个湿了还能换一个，我后悔地想着，忽然意识到，这几天我们四个人，除了毛毛，其他三个人都已经被这件事卷了进去，好象我们三个都看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惟独跟我们朝夕相处，近在咫尺的毛毛，好象没事儿人一样，或许，就是因为只有她戴了这个护身符……

想到这，我又走到窗口，重新看了看那个护身符，却惊奇地发现护身符上本来被水洇得模糊的笔迹，逐渐变得重新又清晰起来，就好象泡在显影液里的照片一样越来越清晰，这是什么颜料？

不，不是颜料，这符上面的字符，竟然是用血写的！

凭我当医生的多年经验，那绝对是风干了的血迹，暗褐色的符号，咒语，带着古老神秘的气息，我开始觉得如果真想逃过这一劫，真的得回到长沙找到那个老乞丐婆婆，问清事情的原委，给每个人都讨一个这样的符来防身才好。

虽然字迹恢复了一些，但是符还是湿的，我就索性把它挂在木头窗棂上面的一个钉子上，正迎着打开的窗户口，好让风吹干。

毛毛洗完澡出来，我们就关灯睡觉了，由于折腾了半夜，又是抬病人又是玩游戏的，我困得睁不开眼，刚躺下没多久就睡死过去。

迷糊中感觉毛毛一直在说梦话，又仿佛听到窗户口有什么东西，好象巨大的飞蛾之类的虫子，一直在撞着玻璃，啪啪地响，再后来，变成了一种断断续续的尖利的声音，声音不大却非常刺耳，好象有人用指甲在抠着玻璃，一道……又一道……仿佛是挣扎着要爬进来却又被挡在外面，我惊醒的时候正背对着窗户，却没有勇气翻身去看，只是看着床边的白墙上投射过来窗外的树影，那巨大斑驳的深灰色影子随风摇曳，大概持续了有七八分钟，那声音逐渐安静了，我等了一会儿不见再有什么动静就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一觉睡到凌晨五点，才被尿给憋醒了……

厕所在一楼的楼梯下面，我解决完，刚从厕所里提着裤子出来，就见小导游和房东两个人前后脚进门，房东后面跟着，垂头丧气一脸的沮丧，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两个人也没往房里去，进门就围坐在大厅的其中一张餐桌上，各自点了一根烟，嘀咕着什么。

我走过去从他们身边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问：怎么了？老刘情况不好？

“没什么……”导游一脸的假笑，“医生说观察几天……”

“呵呵，你忘了我也是大夫？以老刘当时的情况，加上咱们这离医院的距离，我估摸着他能及时获救的机会不会超过一成……”

“那你还问？”房东有点恼怒，揶揄了我一句。

我看他俩的确对什么事有所隐瞒，那些东西也是我所感兴趣的，我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的越多，就越好提前做准备。于是压低了嗓门：“我问的不是病情，我想你们很清楚我问的是那些‘脏东西’……”

两个人眼神交汇了一下，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房东点点头，小导游就转过头来跟我说：“老刘死了……但医生说不清是怎么死的，医生说……好象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第十五章欲罢不能

说了一半，导游忽然意识到什么，问我：“你怎么那么确定老刘死得奇怪，当时不是你给他看了看，还要了心脏病的药喂他吃吗？”

我神秘地笑了笑：“我一开始也是觉得好象老刘他媳妇说的那样，是心脏病发作了，可是我检查的时候发现老刘全身和腿都并没有水肿现象，这说明他平时的治疗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要不他也不会敢跑来爬山，也没有紫绀的情况出现，也就是说，基本上心脏病发作的病理特征他都没有，而且是瞬间进入了昏迷状态，然后导致的神经性心脏停跳，我当时也是推测他是被什么东西吓昏过去了……”

“那你说他是被什么东西吓成那样呢？难道他老婆洗澡没关门？”小导游毕竟年轻，对于这事竟然还有幽默感。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我没有提那个白衣女影的事，怕说了也没人信，这些事只有当事人才能理解，而且我也没提后来玩游戏的时候多出来那一个人，考虑到我们4个才是最后加入的，人家是早先就凑成了的团，自然有一层更为互相信任的关系，如果说出来，那么第一个被怀疑的就肯定是我们4个，到时候想再取得别人的信任就难了。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导游天亮还要带团上山，房东也不住地打哈欠，于是就各自回房间又睡了一会儿，第二天的早上7点半准时开早饭，大家都睡得七荤八素，揉着迷糊的眼睛钻出房间，吃过早饭我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儿等下山的巴士路过，我们四个就立刻搭车离开这里，刚把旅行包拉开，就看到自己偷偷准备的求婚戒指，本打算等我们爬到最高的山峰上之后，我再把它拿出来求婚的，看来也无法实行了，问题是，我该怎么跟她说呢？

我正犯愁该怎么跟毛毛解释中途返回的事，忽然房东在楼下召集人，喊着都下来一下，有事说，我锁上门来到楼下，见许多人已经聚集在大厅里，有站有坐的，正中间的桌子边，有三个丨警丨察，一个女丨警丨察坐着，面前摆着一个文件夹和笔，两个男丨警丨察正从导游手里接过烟去点上，客气地跟房东打招呼，看得出来他们认识。

见大家都到齐了，其中一个胖点的丨警丨察开了口：“大家也都知道了，昨天晚上11点，咱们旅游团里的刘志刚同志忽然心脏病发，死在了医院里，其实也没什么，死因已经由医院证明了，只是事发突然，刘志刚同志的爱人非要求具体调查一下，所以麻烦各位留个资料电话，不会麻烦大家的……”

我心里一阵鄙夷，这丨警丨察谎话都扯不圆，要是医院已经证实了死亡原因，哪还会需要丨警丨察来作调查，估计是死因不明，又不知从何下手，才会要把每个人的资料都登记一下，分析看谁最可疑。

大家挨个回房拿身份证登记资料和电话，完了之后丨警丨察又跟住在老刘同一层的几个游客单独都谈了话，最后临走的时候扔出一句话：“祝大家这两天的时间吃好喝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应该不会耽误大家回家。”

胖丨警丨察还故意把“这两天”念得很重，那意思很明确，在山上玩归玩，行程没有结束之前谁也别想单独先走，否则立刻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我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这下想走都走不掉了……

没办法，索性就走一步是一步吧，既然走不掉了，那该玩就玩，上午9点我们进了张家界森林公园，一路跟着导游走，这里的确是风景秀丽，群山挺拔，又赶上下了一阵雨，十里画廊烟雾缭绕，毛毛高兴得像个孩子，看这也新鲜看那也好看，一路小跑地拽着我始终走在队伍最前面，我刚开始还有点心事重重，后来逐渐也被她感染，变得非常开心，四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地玩了一整天，在黄石寨观景台上，我忽然单膝跪下，在千山万壑的群山中间，在旅游团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拿出了那枚精心准备已久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