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言不发走过去,掀开他的短袖:“如果是扭伤,一般不会出现皮下组织破损,这来得不明不白,你的肩膀昨天肯定没有碰到哪里吧?其次……你都没看出来这块淤青是个手印儿?”
第七章手的诅咒
有些事很难用理智解释清楚的,一切都好象是巧合,又好象是我个人的幻觉,或者我太过紧张了,把一些本不该联系在一起的事联系到了一起,至少左近虎就不相信他肩膀上那块淤青的形状像个手印。
或者说,并不完全那么逼真,只是模糊看起来好象是有五个分叉,好象手指的痕迹,我也开始觉得是我多想了,但我没告诉他我所看到的那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既然他不相信,我说了只会让他觉得我在编故事吓他,收不到任何效果的。
吃过早饭,左近虎的肩膀还是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依旧沉重得抬不起来,导致方恩雨像喂小孩子一样喂他一口一口吃饭,两个人还一边吃一边打闹。我和毛毛坐在一边看着笑着,气氛融洽。
忽然之间,毛毛指着电视大叫起来:“看!看!像不像我们昨天坐的那趟车!”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宾馆食堂大厅的电视上正播送着当天的早间新闻,一辆旅游大巴就在106国道上面出了车祸,车头一侧在一根电线秆子上面撞得粉碎,车体斜倒进了路边的沟里,倒下来的半截水泥秆子正砸在车体侧面,凹下去了巨大的一块,满地的鲜血和碎玻璃,周围有许多交警在调查和记录着什么。
而新闻主持的声音是那么清晰有力:“本台记者发回的报道:昨夜凌晨,一辆由长沙开往黄石方向的载客大巴在湖南省境内,平江县以北50公里处发生严重车祸,造成4死11伤,目前当地交警和医院有关部门正在极力组织抢救工作……”
我咬着嘴里的半块油饼楞楞地盯着电视上的画面,耳边是方恩雨跟左近虎激烈讨论的声音:
“那不是我们坐的那辆车吗?”
“就是啊,车牌号我都记着呢,1023,我当时还跟你说,跟你生日就差一天呢……”
“好险啊,我们刚下车没开出去多远就出事了吧?我们真是命大……”
我死盯着那画面看着,直到它消失换成了别的新闻,然后在心里盘算着数了一下车体上面的窗户,那半截水泥秆子砸中的位置,正是我和毛毛昨天坐的地方,我没说话,站起来去厕所,一路上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播音主持那有力的声音:“4死11伤……4死……”
难道那4个替死鬼,替掉的正是我们4个?
自从长沙他们遇到那个奇怪的老乞丐之后,这些事就一直围绕在我们身边,或者说,围绕在他们3个人中间,而我是唯一一个没有见过那老太太的人,却也是唯一一个看到了在他们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的人,事实上,除了我,他们三个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我在想的一个问题是:到底是他们三个遇到了什么?还是,我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这些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是我惟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古人常说的: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回到餐厅之后,他们三个已经把车祸事件定性为好运,命大,然后兴奋地聊着平时的一些琐事,我不动声色地说我们下午就走吧,我和近虎一会儿就去买票,这宾馆有咖啡厅和桑拿中心,你们俩小女子就不要乱跑了,一个破县城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们在宾馆里别出去就是了……
我和左近虎一路从宾馆出来,打了辆车去平江汽车站,路上左近虎一直很活跃,不停地劝我说别想那么多了,都是自己吓自己,一切不过都是巧合罢了,我们福大命大造化大,命大克死牛魔王……
我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安情绪,他也是在借劝我来宽慰自己罢了,那辆被撞得支离破碎的车大概也触动了他,只是他毕竟是个挺阳光大胆的男孩,平时就天不怕地不怕地对一切都满不在乎,早上又那么轻蔑地取笑了我的看法,这时候也不好过多表现。
最后,下出租车的时候我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都是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我们还得赶回去,还有好几个景点没逛呢……
我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对他说着,忽然就看到左近虎的眼瞪得溜圆,于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腰上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然后人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耳边2听到近虎雷人的吼声:“你他妈的怎么骑车的?”
还好汽车站离平江妇幼保健院不算远,我很快就被救护车送过来了,骑摩托车的小伙子一直不停地搓着手,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这男孩瘦瘦黑黑的,看上去挺憨厚,他也知道要不是交警拦着,近虎肯定要胖揍他一顿了,所以显得特别的客气。
我趴在病床上让医生检查,触诊的时候疼得一脑门儿的汗,又拉去拍了张片子,胖胖的中年女大夫说幸好没什么大碍,没伤到骨头,车速再快一点,位置再低一点,第三节腰椎要是骨折了,闹不好就是瘫痪。
近虎给毛毛和恩雨打了电话,没多久两个小丫头就风急火燎地冲进病房,毛毛眼圈儿里含着泪,趴在床边一直问这问那,我心里偷偷幸福了一下,安慰她说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就是有点耽误事儿,咱的假期本来不多,这样一来就怕耽误了咱们的行程。
由于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腰疼得厉害,骑摩托车的小伙子一直坚持要我住院,我看了看病房里简陋的条件和那似乎永远洗不干净的床单,说算了吧,我们在宾馆有房间,在哪歇着都一样,小伙子就又硬塞了500块钱给我们,交警做了些简单的记录,也没插话。
我被近虎架着上了出租车回到宾馆,俩女孩坚持要出去给我买水果,大白天的又跑不丢,只好由她们去了,她们刚出门,左近虎就关上房间的门,走过来坐在床头上,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老辛,我想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们真的遇到什么邪事儿了!”
我一惊,又装做无所谓地说他,胡扯什么呢!
“别呀!”左近虎看我不信,又往前凑了凑,“不是我吓你,你知道吗?那辆摩托车开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背后,就是腰那里,有只手拉着你……”
光天化日之下,那只手竟然又出现了……
现在可以确定那东西并不是只缠上他们三个,或是只看上我了,我们4个都成了它的目标,至于它的目的是什么,我猜不透,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坐错的车肯定是有问题的,它也许就是开往地狱的特快,而我们4个本来是不属于那辆车上的,幸亏提前下车才逃过了那一劫,而它似乎并不肯就此放过我们。
我对左近虎说,如果问题是出在车上,那么车已经出了车祸,我们应该算是已经躲过了这一劫,既然这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还出现,那么,就有可能是这个地方有问题,那个乞丐老妇也曾经对毛毛说过,绝不可以去东北方向,我们现在就是身处长沙的东北方向,而那只手的出现,也正是车子进入平江之后,那么我们现在惟一的路就是抓紧离开这里!
“可是你的腰有伤,不能再坐车颠簸了!”
“没事,我可以忍耐一下,总比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等死的好,你想想,昨天是你,今天是我,保不奇明天就是……”
我话说了一半,毛毛和恩雨提着一兜苹果有说有笑地回来了,我闭上嘴,用眼神告诉近虎这事绝不能让两个女孩知道,不然非引起恐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