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未婚妻？”

“结婚协议书？”

“哇靠，老二这家伙！”

……

606寝室已经为这大新闻闹翻了天。

赵佶趴到电脑前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了。他盘算了下时间，就出门了，把一地的喧闹关在身后。

到了葡萄餐厅门口，仰头看了看掩映在葡萄藤蔓中的店招牌，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直到露天餐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在窗口边上的桌子旁找到了那个身影。

他站在当地驻足了一会儿，这才快步走到那人对面坐下。

“嗨，苏老师！”赵佶一脸的阳光笑容。

今天早上有两节是苏妍的课。上完课后，苏妍出人意料地叫住了赵佶，并跟他约了今晚八点在葡萄餐厅见面。

苏妍正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翻看着一本袖珍小说。见到坐下的赵佶，一双清澈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半刻，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仔细地端详了他一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给你点了珍珠奶茶。”

今晚的苏妍没有像平日那样穿干练的职业装，只是随意地穿了一件t恤和运动长裤，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秀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显得斯文又秀丽，少了几分平日的成熟，舔了几许俏皮和活泼。

服务生小姐端来了奶茶，赵佶喝了一口，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对面的苏妍。

其实，自从进入计科012班以来，赵佶与他的这位少女班主任老师说过的话，至今记起来还没有超过十句。

每逢上课或者班级会议，赵佶就窝在教室的最后排，托着下巴看讲台上神采飞扬的少女教师。而苏妍则视若无睹，目光一触到他的四周，就自动过滤，将他当做空气。两人无声地对峙。

苏妍把额前的头发捋到一边，也一句话不说地盯着他看。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喂，你笑什么啊？”苏妍笑得肚子疼，用手拍着桌子，“你不知道我们是敌人吗？可以跟敌人笑的吗？”葡萄餐厅里原本很安静，约会的少男少女们也只是偶偶细语，苏妍这又笑又拍桌子，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赵佶笑得直弯腰，为了止住笑意，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可还是忍不住，噗的一声从鼻子嘴巴里喷了出来。

这一幕又吸引了一大票人议论纷纷。

两人唧唧咯咯地笑了好半天，终于用光了力气，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直喘气。

“你瞧这张照片里的两个傻蛋！”苏妍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

赵佶把头伸过去，照片已经有些泛黄，画面是在一个到处是高墙的巷子里，头上是黄色的天空，地上都是一块块的乱石。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趾高气扬地站在小男孩子的对面，用一只胖乎乎的手指着男孩的脑门。泛黄的画面一如记忆中逝去的风景。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我都忘了原来你那时候长这么胖！”赵佶一边笑一边敲着照片。

“哼，你那时候还挺可爱的，比现在可帅多了！”苏妍也并不示弱。她岔开话题，并不愿解释这张照片的来源。

“原来你记得当初的事情！”

“谁叫你第一节课就公然在课堂上削我面子！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

“我们有多少年不见了？”

“嗯！从那以后，你都有什么经历？”

“吃饭睡觉，然后再吃饭睡觉啊！你呢？”

“一样！”

“哈……”

“喂，你好大胆子啊，居然跑到教师宿舍说你爱上我了！我是老师诶，你也不怕被校长教师联合会扫地出门？”

“有这回事吗？我不记得了。”

“还说没有，还有这些是怎么回事？”苏妍取出一叠信纸扔给赵佶，“这么多情书，看得我肉麻死了！”她抱住双臂，作出一副寒冷状。

“一定是别人冒名！”赵佶断言。

“去……”

……

两人又说又笑，讲到兴奋处还大声拍几下桌子。原本静谧温馨的葡萄餐厅顿时被两人搞得一团糟，周围的小情侣们纷纷皱着眉头离开了。

“你看，大家都被你吓走了！”

“是被你吧！”

“是你！”

“哈哈！”

……

“有事吗？”赵佶忽然问。

“嗯？”苏妍神情一顿，笑容在脸上凝固，继而慵懒地摆摆手，“小子，我能有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见赵佶还要说，苏妍把那张照片往他手里一塞，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掌，声音慵懒地说：“小子，我警告你，以后别再打老娘的主意了！”

苏妍站起，转过身去。夏日的风吹过葡萄架，掠起她黑发丝丝飞扬。

照片在赵佶的手上跳了跳。小小的照片，小小的孩童，一如二人心底的小美好，希望它永远不会死。

“记住小子，别对你的敌人笑！”苏妍拿起包，脚步蹒跚地走出葡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