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看着徐娇娇的眼睛：“为了这渺茫的一线生机，你牺牲了自己成了下一个亡灵收集者！因为只有亡灵收集者才有可能在另一个亡灵收集者手中夺下人来。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徐娇娇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然笑了起来，轻轻摇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连浩南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居然敢这么肯定？如果早点认识你，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只可惜……”

赵佶托着下巴：“现在也不晚啊，等上岸后我请你吃饭。”

徐娇娇抿了抿嘴，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向后梳理整齐。

“你这家伙既然自命聪明，又了解我的想法，那么想必也应该清楚，船员们的死跟浩南元棋他们无关。”

赵佶只是微笑看着她，却不说话。

“身为一名亡灵收集者，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用杀戮猎取人类的灵魂本就是亡灵收集者的天性，就像人要吃饭那么自然简单。”徐娇娇的目光转往大海远处无尽的黑暗之中，“每一个亡灵收集者都有一艘宿命中的幽灵船，他将永远被禁锢在幽灵船周围的海域，千秋万世，不死不灭。”

“在很早以前，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没想到今天却成了传说的一部分。在刚刚成为亡灵收集者的时候，我也曾心存侥幸，默默地跟着元棋他们，希望能够回到陆地，回到自己的家。”徐娇娇的声音似笑非笑，“呵呵，我真是太天真了。原来结果早就是注定的，就像人不吃饭会死，亡灵收集者看到诱人的灵魂，不可能阻止自己的天性。”

“所有人都是我杀的，而这艘鬼船，也将成为我徐娇娇永世的归宿！”

说到归宿两个字，少女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原本漆黑的眼眸之中竟透出淡淡的赤色，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

“喂喂。”赵佶连忙坐正了身子，讪笑朝徐娇娇晃晃手，希望能打断她的杀气，“其实，你心甘情愿变成不生不死的怪物，是为了你一直暗恋的李元棋吧？”

不等徐娇娇发作，赵佶急忙接下去说：“其实，李元棋那家伙有哪点好啦，又不帅，又不是很有钱，还木头木脑的……哇，等等，不要生气啊！事实上，我想说的是，李元棋其实也是在乎你的。你当初在船上连续杀人，以及一些异常的反应，早已被一直关注你的李元棋发现。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隐约已经猜到一些事情的真相，所以才使尽浑身解数想帮你遮掩杀人的事实。”

徐娇娇呆了呆，眼眸中的赤色如烛火般飘渺不定。

“那又怎么样？”等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赤色已经愈来愈浓，声音冷得像冰一般，无形的杀气汹涌而出。

“那就……哈哈，那就说明李元棋其实是非常喜欢你的，说明人间自有真情在，世上处处是温暖……”

“所以……女侠饶命，高抬贵手呀……”

“……”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的不抬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哦，抬不抬？”

“呵呵，万事好商量嘛，何必动手动脚……”

“真的不行吗？那好，让我再问一个问题！”

“什么？”徐娇娇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

“把你变成亡灵收集者的是谁？”赵佶收起笑容，从船舷上跳下，站在甲板上。

“方小伦”。徐娇娇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话音刚落，赵佶只觉得四周的空气忽然一凝，整个身子变得僵硬，动弹不得。

“别浪费力气了。我早就跟你说过的，任何人都没法逃出幽灵船。因为在幽灵船上，亡灵收集者就是神，就是主宰。在这个荒芜领域中，一切规则都将由我来制定，任何东西都无法逃脱我的控制，我想让你动就动，让你死就死。”

徐娇娇缓缓地举起一只晶莹白皙的手臂，伸向赵佶的喉咙。

“幽灵船不是人类可以存在的地方，你既然上来了，就留下吧。”修长的手指缓缓前伸，就在手指快要触及赵佶喉咙的时候，原本僵立不动的赵佶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可能！”徐娇娇的手指闪电般指向赵佶的咽喉，但还是触在了空气处。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在领域中自由行动！这是万物法则中不变的定律！”徐娇娇眼眸中的赤色逐渐消退，一脸惊愕地看着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前的男子。

“没错。不过，万物法则中也说过，当两个领域叠加时，就有可能突破领域的限制。”赵佶微笑着作答。

“不可能！你怎么可以随意地创造领域？你究竟是什么人？”就算以徐娇娇如今身为亡灵收集者的镇定也难掩心中的震惊。

赵佶抬头看看天空，分辨了下方向，冲着少女露齿一笑：“看来搭不成顺风船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下次我再来找你吃饭。”说完，从船舷上向海中跳了出去，随着他落到海面，一条小救生筏出现在脚下。他心念动处，救生筏如风般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回头望去，漆黑的幽灵船借着风速水流，向着远处疾驶而去。甲板上，孤独的少女趴在船舷上怔怔出神，漆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卷舒。

冷月当空，风过桅杆，仍有呜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