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金学姐观察一下华西理工大那几名学生,不过也要多加小心。”米露考虑了一下说。
“大姐是怀疑那些家伙?”凌春丽有些惊讶。
“只是做些准备而已。”米露说完,示意各自行动。
金胜言笑眯眯地朝船头走去。米露和凌春丽查看水手死亡的地方,看能不能在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
而赵佶和丁韶音则到了船舱。死亡船员的遗体已经用白布包裹,放进冷藏室。除了舵手,其余船员都默默地坐在船舱里。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转悠,在船舱里晃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于是出了主舱,到了储物仓。这里是储存食物和淡水的地方。
“赵佶同学,你来看看这里。”丁韶音跳下储物仓,匆匆看了一眼四周,忙挥手示意赵佶过来。虽然认识已经快一年了,不过丁韶音还是习惯叫他为赵佶同学,米露是直接叫赵佶,
而凌春丽则是直呼大色狼。
赵佶跟着跳下来,只见船舱的门框上嵌着几道深深的痕迹。
“像是斧头砍的。”摸了摸划痕,两人作出这样的推断。
两人又分头检查。赵佶趴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在左侧船舷的地方停住。在船壁上,有一块深褐色的污渍。
“会不会是血迹?”丁韶音跟着在赵佶身边俯下身来。
两人对视一眼,俯下身子在地上一块块地查找,果然在地板和船壁上找到许多淡淡的褐色痕迹。
“怎么办?”两人无声地交流了个眼神,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赵佶伸手去推开关闭着的储藏室大门,刚刚接触到门板的时候,只听身后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渐渐浮出。魁梧的身材,眉浓鼻高,青灰色的胡渣子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是船长王大彪。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船长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尖厉。
“啊,哈哈……是船长大叔,吓我们一跳!我们俩在这里……偷偷约会。船长大叔可别说出去哦,人家会害羞的!”赵佶一把握住丁韶音的手,扭扭捏捏地作出一副害臊模样。
丁韶音却是真的又羞又臊,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只觉得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温热湿润,心跳快得像要从胸口蹦出来。
王船长也是过来人,见两人一副小儿女情状,不由会心一笑:“你们快回去吧,跟大家呆在一起,注意安全。”
赵佶连忙笑着应承,拉着丁韶音往甲板走。经过王船长身边的时候,心念一动,原本靠在船舷上的一把扫帚晃了一下,冲王船长身上倒去。
船长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去扶。但出乎意料的是,当他的手碰到扫帚的时候,无力地垂了下去,让扫帚倒在了地上。
赵佶立即捕捉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痛苦神色。
“船长大叔,我们走啦!”赵佶牵着丁韶音的手,笑嘻嘻地往前舱去。
丁韶音温顺地跟在他旁边。两人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丁韶音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啊的一声,把手从赵佶手中抽了回来。
“韶音啊。”
“啊,什么?”
“刚刚你看出来没有,那位船长大叔好像手臂受伤了。”
“噢,是吗……”
“你刚刚说什么?啊?船长大叔受伤了?”
两人回到船尾的时候,米露和凌春丽已经回来了。金胜言也在他们回来后不久笑眯眯地从船头转回来。
丁韶音的脸上还有些余烧,被海风一吹,顿时觉得一阵清凉。
“那帮家伙在船头吃吃喝喝,表现很正常,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对了,原来那两个靓妹都喜欢那个小黄毛,一直在那里争风吃醋。”金胜言不愧是八卦娱乐副主编,一开口就是满嘴的绯闻八卦。她口中的那帮家伙,自然是指船头的四名华西理工大学员。
“不过,就是太正常了,才显得不正常。”金胜言在玩笑之后,正色地说。身为报刊编辑多年,她拥有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对于普通的高校学员而言,眼睁睁地看着一名船员被吊死在旗杆上,居然还能平静地玩乐吃喝,这未免有些太不正常。
“我和春丽勘察过现场,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打斗和挣扎的痕迹。不过,那阵怪雾出现和消失得太过巧合,初步估计会和命案有一定的关联。”米露大致述说了一下她和凌春丽的调查结果。她们这边有也没有找到什么关键性的线索。
反倒是赵佶和丁韶音这边倒是大有收获。丁韶音把在储存舱那的发现一一说了,其中也包括王船长受伤的事。当然,某人关于约会什么的胡言乱语早已被她自动过滤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但大家都不愿意回主舱,少女们就在船尾的甲板上挨在一起打瞌睡。当然,赵佶显然是没有资格参与的,被孤零零地丢在一边。
他趴在船舷上看了会儿月亮,起身去厨房端了一大盘清蒸海螺,又倒了一大碟米醋,一个人在船上边吃边逛。走到储存舱那边的时候,干脆就在那里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听海潮,一边吃着海螺沾醋。
四周寂静异常,只有海螺壳丢在盘子里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赵佶手腕上的那串黄玉骷髅手链发出一阵幽暗的光,接着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长长的头发在海风中丝丝飞扬,遮住了容貌。
她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摸上了赵佶的脖子。
“喂喂,以后别这么突然地出来,会吓死人的!”赵佶头也不回地说。
“吓得死你才怪!要真能吓死你就好了!”那个黑影悻悻地收回手,转到他身前。声音清脆悦耳。
“哎呀,睡了这么长时间,身子都快散架了。坏人,干嘛吵醒我?”黑影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你能不能别老穿一身黑衣服,看着怪吓人的。”
“哼。”黑影轻哼了一声,身子一转,立即换了一身粉色t恤和白色短裤,长长的头发也用珠串子束起来,露出美丽光滑的额头。下巴微尖,鼻子挺翘,眉毛弯弯的,一双眼睛宜嗔宜喜。正是曾经附身在段智身上的白槿花灵异社成员之一许欣月。
自从那晚图书馆一战之后,她被黎小美硬生生从段智体内驱出,灵体遭受重创,几乎已经到了溃散的地步。幸好被当时藏在一边的赵佶收拢,并收在手链中休养生息,直到现在才完全恢复。
不过,当初许欣月在大明湖边使用了暗黑封印,成了灵体一样的存在之后,已经再也无法变回正常的人类了。
她如今的状态就是类似幽灵一般的存在,普通人是无法看到她的。只有像赵佶这种精神力超强的家伙,才能感应到她的存在。
“阿月,你来感应一下这船上有没有其他灵体存在。”
“原来是叫人家出来干苦力!”许欣月笑嘻嘻地抱怨,不过还是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力发出灵体波动。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摇摇头,表示没有感应到。
“那就不存在怨灵作祟的可能了。”赵佶津津有味地吃着沾醋海螺。
“坏人,船上好像出事了吧?米露她们都在尽心尽力地调查,你倒是好,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在这里吃东西!”
“出事就出事呗,世界上哪天能不出事?管得过来吗?还是安安心心地吃海螺比较好。”赵佶头也不抬,把海螺壳在盘子里弄得叮当响。
“就是你这个懒散的家伙!”许欣月气呼呼地对赵佶怒目而视。早在血泪圣女事件中,她就对这家伙极为不满。明明有掌控全局的实力,却总是躲在人后,时不时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上点小忙。
赵佶只是吃着海螺,静静地听着许欣月的怪责,也不解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欣月骂的一点都没错,赵佶从来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对于亲人朋友以外的那些不相干的人,他从骨子里就透着一分疏离和冷漠。管它天崩或地裂,只要事情的发展不会危害到他在意的人,他是极乐意当一个旁观者的。
许欣月发完脾气,看着坐在阴影中的赵佶,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过火。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发火。自己明明没有什么资格可以去要求这个男子去做什么的。
也许是偶尔入梦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梦境吧。她实在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平素看起来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家伙,在他的内心深处,居然隐藏着那么多冰冷孤寂的碎片。一个小孩子孤零零地蹲在无边无际的冰雪之中,用手指一笔一笔地划出一个圈。
那种画地为牢的孤寂,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感到深深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