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日里遇到一个独耳怪人,图不巧让他顺手抢了去。”乐咪咪说谎的本事也不差,口到心到,转念之间已有计较,既然疑心他们是一丘之貉,索性拿话来套他一套。
常言笑眉毛微沉,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反倒是一边的侯沐冠怒道:“小鬼胡说八道!倘若真在犬煞………….”话未说完,乍然听到常言笑一声干咳,猛的打住话头,将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满脸尴尬。
这般举动哪里瞒得住乐咪咪和沈笑两人的眼睛?相互对望一眼,心想原来那姓左姓右的还有个名号叫犬煞,是了,能够操纵那么一大群恶狼,叫这名号也是不枉了…….
牛锺嘿嘿笑道:“这图可是个要紧的物事,有沈左使在,想必不会轻易落在旁人手里。”他虽然面带微笑,但相貌狰狞,不笑还好,一笑越发显得五官移位,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沈笑正要接口,却听得乐咪咪脆声说道:“有我笑哥哥在,当然不会让人抢去,问题是那时候还没有遇到笑哥哥,而且………”她偷眼望了那三人一眼,见那三人神情专注,心头窃笑,索性就此拦住话头。
“而且什么?”侯沐冠性子急噪,哪里容得她卖关子,脱口追问道。
“而且想要图的又不只是那个只有一只耳朵的。”乐咪咪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常言笑的脸,看得出来这三个人中似乎以他为尊,想必是最难缠的一个。
“哦?”常言笑双眼如冷电一般在乐咪咪脸上一扫,“说下去。”
看得出,他开始感兴趣了。
乐咪咪心头没来由的打了个突,心想这姓常的好利的眼神,可不能掰得太离谱了。
沈笑含笑而立,抄手旁观,心想不知道这次这个大话精会怎样耍弄那三个煞星。而今的形势敌强我寡,虽然不用怕他们,但带着那丫头,终究是有所顾忌,无法放手一搏。
乐咪咪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暗想这些个冲着那兵马调动图而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看情形,九成是做一路。除了那个姓常的,个个都相貌奇特,三分象人,七分象畜生。眼前就是一头牛和一只猢狲,那一只耳朵的是什么犬煞,面前的两个说不得就是什么牛煞猴煞了。
这次北上遇到过不少怪人,只怕绝非偶然。就象那个会遁地的韩通…….
一想到韩通,乐咪咪突然心生一念,微微一笑:“本来我已经把图交给了那个只有一只耳朵的,突然地下裂了个大洞!”
“地下裂了个大洞?”牛锺沉吟道:“接着如何?”
乐咪咪偷眼瞄了常言笑一眼,虽然那常言笑神情自若,但那一瞬间,她发现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看来他心中未必象他看起来一般自在,心想把那死老鼠拉出来鬼扯一气倒是有几分作用。
“洞里头跳出个双手带着精钢爪套的汉子,自一只耳手里把图抢了去,只一顿足就又钻到地下去了。”乐咪咪将嘴一撇:“那一只耳一招间被人抢了东西,恼羞成怒,就想杀我灭口,幸好我笑哥哥及时赶到……..”
常言笑的面色渐渐阴沉起来,转眼看了看牛侯二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反观牛候二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侯沐冠终于还是憋不住话,破口骂道:“他奶奶的,搞了半天原来是那死耗子在作怪!亏那赖皮狗还有狗脸扯谎骗俺们!分明是自己办事不利还要拉俺们垫背………..”
乐咪咪闻言,心头咯噔一下,转头和沈笑对望一眼,心中骤然开朗。听其言语,分明是认得那韩通!如此一来,更确认这三人和那左的是一路,说不定那韩通口里的我们就是指的这几人……
韩通是鼠,左太常是犬,牛锺是牛,候沐冠是猴………
那个不苟言笑的常言笑不知道又代表了什么动物………
乐咪咪的头有点痛了起来,象这样的煞星不知道还有多少,光是一只耗子,一条狗都是那等厉害的人物,要是以后再冒出个什么蟑螂臭虫的,那可真的要烦死人!
沈笑没有心思象乐咪咪一般想得太远,因为而今面前这三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倘若一对一,他更本就什么都不用顾忌。而今一来就是三个,只怕不太容易对付。
最重要的是乐咪咪的安全和她怀里的那张兵马调动图!
就这般僵持下去不是没有办法,只怕他们能够等,那金蛮的百万铁骑不能等!
侯沐冠原本怒骂连连,短短时间内已经把左太常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还不解恨,却因为常言笑的一句话嘎然而止,噤若寒蝉。
“你的话太多了。”常言笑的眼睛越发森冷异常,冷冷的瞟了侯沐冠一眼。
只一眼,候沐冠登时觉得头皮发麻,背后发冷。他的确太多嘴了,想他们的身份是何等隐秘的事?若非事情重大,也少有一同出动的机会。即使是一起,对彼此的身份也同样是三缄其口。而今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漏了口风,只怕……
都是提着头玩命,刀口上舔血的人物,就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常言笑?他只是知道有些错误是万万犯不得的,因为后果可能远比死更严重!
候沐冠讪讪的笑着,努力的挤出几分讨好告饶的笑容,看得乐咪咪一阵恶心。
常言笑的表情象是吞了只死苍蝇,虽然他明白侯沐冠在惶恐些什么,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表情确实难看。
常言笑皱皱眉头别过脸去看看沈笑和乐咪咪:“既然我这朋友失言在先,也只好麻烦两位。”
“怎么个麻烦法?”沈笑不经意的又向前挪了一步,庞大的身躯将乐咪咪完完全全的掩在背后,呵呵一笑:“只可惜我们记性都不太好,就算是有什么要紧的,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不见得帮得上忙。”
“就算是记性不太好,说不得也有片刻灵光。”常言笑眉毛微微一扬:“如果是死人,记性再好也没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剪刀已然直取沈笑面门!
常言笑的剪刀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锋利无匹!
这把寒铁铸就的剪刀曾经绞碎过无数把精钢刀剑,也曾经剪断过那些刀剑主人的喉咙!
他听过很多次咽喉断裂的声音,都是极为短暂清晰的一声“咯”.然后就是喷洒而出的一片血雾……
只是这一次,例外了。
因为沈笑是没有咽喉的。
原本是咽喉的地方,已经被下巴上的肥肉掩盖。他的头直接连在他的肩头上,完全看不到脖子。
常言笑的剪刀没有碰触到沈笑的咽喉,反而“卡啦”一声,被沈笑打横一口叼住!
同时只听一声清叱,一把纤巧的短剑自沈笑胁下刺出,直取常言笑胸口!
常言笑知道是乐咪咪在沈笑背后递招,手中剪刀被沈笑封住,更不清楚乐咪咪招式方位,不敢恋战,慌忙将剪刀一抽,人象后纵去!
沈笑本不打算松口,无奈左右两边各有一股大力袭到,却是牛锺与侯沐冠双双而至,左右夹击!
沈笑不敢大意,双掌齐挥,将两人逼开两丈!还未缓过气来,常言笑的剪刀已然刺至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沈笑大喝一声:“起!”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只皮球,向后滚去,饶是见机的快,已然被夹去一大块衣襟!
常言笑本待顺势追击,陡然眼前一花,一剑迎面而来,快如闪电!却是乐咪咪趁沈笑扬面倒下,飞身而起!剑到近处,突然暴长!常言笑躲闪不及,左颊一阵火辣,却是被乐咪咪一剑划伤。
乐咪咪一击得手,人已经挽做一朵剑花,轻飘飘的落在沈笑身边,急道:“笑哥哥,你怎样?”
沈笑稳住身形,哈哈一笑:“看来是注定要可惜我这身衣裳了!”说吧顷刻之间手中已经多了一根袍子拧成的长棍,虎虎声威!
常言笑脸上带伤,心中恼怒,招式更是凶狠,而一边的牛侯二煞也是一声发喊,加入战团!
这店铺本就不宽敞,哪里容得下这五人激斗?只听得一阵乒乓,店内的桌椅早就被砸得稀烂!
沈笑心知自己施展的棍法在狭小空间中缚手缚脚,威力大打折扣,于是虚晃一招,拉了乐咪咪纵向街心!
常言笑等人哪里会轻易放过?紧追而出,将沈笑和乐咪咪团团围住!
夜色更深,长街上寒风凛冽,沈笑与乐咪咪背靠而立,与常言笑等人僵持不下!
谁都没有动,其势恰如山雨欲来,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