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灰尘扑面而来。我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埋在衣领里。一张广告单吹到我脸上。我烦躁的一把抓住。
性病广告?脚气广告?还是办证广告?
我瞅了一眼。
“无所不能,无恶不作,无良兔子办事处满足您的梦想。联系地址:xxxxxxx。
详情面谈,无电话。”
无所不能?!我眼前一亮。
第二章无良兔子
地址是郊区的一处破落民房。在如今这个“大拆迁时代”,这种民房已经屈指可数了。
我很有礼貌的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她很漂亮,盈盈一笑,脸上现出浅浅的两个酒窝。
“你好,请问,是无良兔子办事处么?”
她一笑,点点头:“请进。”
小屋不大,收拾的干净整洁。
“我叫唐小小,兔子先生的秘书。”她很有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苑小斌。”我回道。
“你是喝咖啡还是喝咖啡还是喝咖啡?”她狡黠的眨了眨眼。
“额……我喝咖啡。”漂亮女孩唐小小的魅力让我无法抗拒,我张口结舌的说道。
“兔子先生,有客户来了。”她朝屋里喊了一声。
无良兔子骂骂咧咧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我险些把咖啡泼在衣服上。那是我和兔子先生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另我难忘至极的见面。
因为……
他就是一只兔子!
不,它就是一只兔子!
一只超大号的兔子。
它扭着臃肿的身躯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它全身上下毛茸茸的,两个长耳朵系在一起,整成一个蝴蝶结。它眼睛红通通的,小鼻子,三瓣嘴,吧唧吧唧嚼着手里的胡萝卜。
“无良兔子为您服务,亲爱的先生。”
它伸出手,我小心翼翼的探出四个手指头,象征性的握了握手。
我极没礼貌的盯着它的大脑袋,足足看了半分钟。我确认,这确实不是面具。
“你真的能满足我的一切梦想?”我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我可是无所不能,无恶不作的无良兔子。”它极其自信的说道。
“我叫苑小斌,我想……”我咽了口唾沫,心惊胆颤的切入正题。
第三章合同
其实,我很不习惯和一只大兔子谈问题。我努力整理一下思绪。
“我叫苑小斌,我想……”
“这句话刚刚你已经说过了,苑小斌先生!”它粗暴的打断我的话:“捡要点说,请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我还要看《还珠格格》……”
它幽怨的看我一眼,我毛骨悚然……
“额,好吧。”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我叫苑小斌,就在昨天,我检查出了肺癌。晚期。”我声音低沉的说道。
“恭喜你。”兔子由衷的称赞了一声。
……
“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说实话,我真的有点不甘心。三十年来,我的生活像白开水一般无滋无味。我找了一份不称心的工作,我找了一个没感觉的女人做老婆,我生了一个女儿,其实我想要个男孩……”
“他妈的,总之,我的生活就是这么的别扭和平淡!”
“你想要什么?”大兔子咬了口胡萝卜,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还有几个月的生命!我想,如果可能,请为我安排一场刺激、绚丽的生活,我不想在医院的病床上像温水里的青蛙一样,平淡的死去。我已经平淡了三十年,我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结尾!”
“给你安排一段轰轰烈烈的结尾?”大兔子问。
“是。”
“然后在最高丨潮丨的时候安排你死去?”大兔子问。
“是。”
“这就是你的要求?”大兔子问。
“是。”
“没问题,交钱吧,五千。”
……
我交了钱,签了合同。
“在激昂处戛然而止,苑小斌,你很有音乐天赋啊,”大兔子礼貌的把我送出门,笑眯眯的说道:“下辈子,试试做个音乐家吧。”
“谢谢你的建议。”我苦笑着说道。
我还有下辈子么……
第四章家
日子一直很平静。我把化验单悄悄撕成纸屑,丢进抽水马桶。纸屑随着漩涡,漂进下水道里。
我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却不知道准确的死亡日期……
妻子依然蒙在鼓里,整天念叨着家长里短,油盐酱醋。女儿依然活泼可爱,回想这几年来,我似乎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心里竟然有点歉意。
那天我出奇的温柔,将女儿揽在怀里,摸着她的小脑瓜,柔声问:“如果有一天,爸爸消失了怎么办?”
“等爸爸。”女儿甜甜的说。
“如果爸爸一直不回来呢?”
“不会的,”女儿摇头:“爸爸是英雄,怎么会这么容易消失呢?!”
我的眼眶有些湿了。我一直过着白开水般的生活,我一直郁郁寡欢,我一直忽视女儿的存在,没想到,我在女儿的心中,竟然会是个英雄……
就这样走了,甘心吗?
此后的几天,我很晚才回家,整日里一身酒气。妻子有些诧异,却很本分的保持了沉默。其实,她有时候也不错的……
人知将死,似乎眼里的东西也都变了味道。
第五章蓝色胶囊
平淡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直到那天中午。我在“傻乎乎”小酒馆大口吞咽着啤酒。
没有人不怕死,只有人不想活。说不怕死是骗自己,这些天,我一直在用酒精麻丨醉丨着自己!
恍惚间,一个信封丢在我面前。我迷迷糊糊的打开信封,一粒蓝色胶囊,一封信。
“苑小斌:
吃了它,开始你最后的沸腾吧。
无良的兔子。”
来了,终于来了!
那粒胶囊泛着幽幽的蓝光,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我和着啤酒把胶囊吞了下去。全身突然一阵颤抖,一股暖流从胸口游遍全身!似乎有无穷的力气要从身体中涌出来。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
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有些诧异。
“你是?”
“你感觉到沸腾了吗?”大兔子的声音,它幽幽的问。
“是的。”我回答。
“开始你最后的旅程吧,我保证,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大兔子的声音深邃而悠远,似乎含有某种魔力。我结账,走出小酒馆。发动我的汽车,漫无目的的开始了最后的游荡……
第六章来自于我的暴乱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全身上下暖烘烘的,清晰的感觉着力量在上下游走。舒服,太他妈舒服了……
汽车在加速,窗外的凉风呼呼的灌进来,让我的脑袋降降温。
前方出现一个哨卡。
我停车。两个交警严肃的检查着来往车辆。
“先生,请下车,配合一下。”
我莫名其妙的走下车来。
“吹气。”交警递过一个仪器。
检查酒驾?我有些心虚的吹了一口气。数据立马在仪器上打印出来。
“你酒精含量超标了。”交警的脸黑下来。
“罚多少钱?”我直接问。
交警摇头。
“拘留?”
交警点头。
拘留?!开什么玩笑!我得了肺癌哎!我活不了几天了哎!我要最后疯狂一把哎!我不要在穿上囚服死在那破院子里哎!
“不可能!”我几乎大声吼了起来。
交警沉着脸向我扑来!几乎是条件反射,我侧身,提膝!
“轰——!”交警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我远远甩出,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我发誓,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许动!”另一名丨警丨察拔出配枪,指着我。
我们之间相距十步。十步,不远,也不近。
我起跑,加速,像风一样!反手缠住他的胳膊,下压,“咔嚓”一声脆响,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枪被我捡起。
我钻进自己的车里,发动引擎。哨卡被我抛在脑后。隐隐传来丨警丨察的呼喝。
“103号袭警,103号袭警……”
第七章银行大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