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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个年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双城渐渐搬来很多外姓人,这些外姓人都在泾河路北边盖房子,很快规模越来越大。当时的泾河路还是一条青石板路,也没现在这么长。有一天有个县官来考察民情,登上附近的山头,发现泾河路如同系在葫芦腰上的一条丝带,把双城分成了两部分,南北两城合在一起,形状既像个呀呀葫芦又象个太极图,北城多用青砖南城多用红瓦,县官感概,这真是南北城双飞啊。(这话是司机大哥说的,双飞两字很让人郁闷,请各位看官不要介意这故事的雅俗了)从那以后这里就叫双城了。

也不知道哪一年,有一位当时的大官返老回乡,在泾河路北买了一大块地,准备盖个宅子。没想到破土那天,一铲子下去挖出个太岁,有人就说这事太不吉利,要不就算了换个地方另盖。可这个大官就不信这个,说自己是火神投胎,什么妖魔鬼怪见了他也要绕着走。村里人都不肯替他盖房子,他就从外面请工匠,动工那一天整个双城的人都去围观,齐刷刷跪倒了一片,求他不要动土。结果他请出了皇上赏赐的尚方宝剑(太不真实了,现在这年头看电视剧看多了,动不动就是尚方宝剑,这位司机大哥挺搞笑,哪里来那么多尚方宝剑啊?),大家没招了,眼睁睁看着十几个工匠开始动土挖地基。

这时候,天忽然飞起了漫天黄土,一时天昏地暗,大人拉扯着孩子,孩子一片哭嚎。黄土飞扬之中,传来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大人,我们黄家时代居住在这里,不曾烦扰双城当地一草一木,何不请大人挪居别地,我们各安其乐各不相扰,共享太平?黄某不胜感激。

没想到那位大人脾气很是倔犟,手持尚方宝剑,对着天空大喝,“何方妖魔鬼怪,胆敢在此妄语?我一生清廉、行事磊落,铁骨铮铮何容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左右?”

那声音一时安静,忽然又说,“你是火神投胎,我自然耐不了你,可是你一日归土,我马上就来找你的子孙报这破家之仇……”(这段对话是我改写的,司机师傅的描述很让人纠结。不过这位大人还真挺不近人情,后来的事情证明做人太过刚正也不是好事。)

话音一落,黄土渐渐消散,工匠们面面相觑不敢动手,耐不住那位大人一句句的严斥,还是慢腾腾地挖开了地基。

这一挖不要紧,在土层下面不深的地方,挖出一片片门板。揭开门板,下面竟然是一片城,准确的说是一片缩微了的城市。这个城市有街道,有房子,房子里面有粮仓和居室,只不过居室里放的不是床而是稻草。一间居室里还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人们忍耐住恐惧,探头从小窗户里看过去,稻草上竟然躺着几只眼睛还没有睁开的黄鼠狼。

原来刚才那个空中喊话的就是一只黄爷,所谓的破家之仇就指这个。

那位大人冷哼一声,当场命人架锅烧水,亲手将这几只没睁眼的黄鼠狼丢进了开水之中,一阵唧唧吱吱之后可怜的几只小崽沉入锅底命归黄泉。这位大人扬声喊道:这世上就因为你们这些魑魅魍魉横行,祸祟才如此之多!我身正影直,绝不低头!

接下来也并无异事,房子顺利地修好了。(司机说现在还能在老城区找到这个宅子。)那位大官很长寿,80多岁才去世,出殡的时候有人送上了红礼,就是红喜事才该送的贺礼。那时候双城的人都很害怕,害怕大人死后,黄爷会上门寻仇,没想到一切都很正常,这家几代为官,一直到这位大官的孙子婚娶,都家泰民安、家宅平安。

------------------------------------------------------------------------------------------------------------------------------------------------------------------------------------------------------------------------------------------------------送上一段与黄爷有关的故事

2010-8-621:17:00

事情发生在孙子的孩子百岁之际,当地的规矩是孩子百岁那天要大宴宾朋。当时就在宅子的前院开席,北城所有的老少都被邀请了过来,每桌八菜一汤,饭尽管吃,酒尽管喝。酒足饭饱,主人命人去把孩子抱出来,这一去不要紧,屋子里一股臭味,保姆和奶娘都晕在地上,孩子却不见了。全城的人四处寻找,最终发现在泾河路口有一片火光,寻了过去,发现地下架了一口锅,锅里躺着那个孩子,衣物完好,人却已经熟了。

黄爷的报仇开始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街道上有黄爷唤鸡的声音。每次声音以后,北城都会失踪一个人,隔天后会发现死在某处。北城的人在那位大人孙子的率领下,加强了巡逻,可以于事无补,人还在一天一天的少,恐惧象旋风一样袭击了整个北城,连南城的人也人心惶惶。有人出主意请道士或法师前来设坛施法,但连续来了几个看了一圈都摇头走了。于是北城的人开始出逃,留下来不肯走的,都死在城里。

渐渐的,北城空了,没有人敢住到北城,直到今天,双城的人仍然流传一个说法,如果有人留宿在北城内,夜里还会从城里传来黄爷唤鸡的声音,第二天人就会失踪。

听了这个故事,我自然而然想到了薛峰,北城有人失踪大概是薛峰的手笔,所谓的黄爷唤鸡也不过是他为了掩盖他劫杀外地人的制造的一个假象。

好不容易绕到了泾河路,车子停在薛记纻麻门口,我已经找不到薛记纻麻存在的迹象,地面塌陷的那个大坑已经被填平,看不到那间地下室了。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将那段记忆从脑海里挥去。

车子启动又退了回来,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叮嘱我们,你们看,沿这条路往前,走十米就能找到废城的入口,那里有一块石碑,很好找的。说着又哈哈笑,记得晚上早点出来,万一听到黄爷唤鸡赶紧逃命啊。我和杨戴投笑着向他挥手,车子开走了。

顺着胡同向里,世界一下安静了不少,我跟杨戴投说,“苏馨应该在,宾馆的服务员说她早晨9点多才出来,按她的脾气,她肯定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搜,我们不如一间一间地喊她……”说着我又很害怕,“我们也有可能遇到薛峰的吧,万一……”杨戴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略有安慰,却又有点凄凉,其实任何事情都可能违背人的意愿而发生,想起薛峰,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走了几步,忽然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声音是从路左边一间破败的房子里传来的,当然,这一区里所有的房子都很破败。杨戴投很谨慎地走过去,又很放松地回头,“没事,是车上那些人……”

果然,簇拥着张教授的是岳择他们。

“真巧!”,看见我们,岳择很高兴,“你们也是来参观的?”

我摇了摇头,他笑,“那……”

我该跟他说什么?说这片房子藏了一个很穷凶极恶的杀人魔,让他带着他们的人赶紧走?万一薛峰并不在呢,毕竟这只是我们的猜想。

张教授很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加入。

“你们看,这是个典型的四合院……”

“教授,四合院不是北京才有的吗……”

“你们哪个老师告诉你,四合院是北京的特产,你告诉我,我去骂死他……”

几个人笑,问话的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学中文的,研究中国古建筑只是业余爱好……”

“四合院是北方典型的民居建筑,不仅在北方有,长江以南也有,我们中国人的思维意识是有共性的,所以南方、北方,汉族、甚至白族,建筑上有很多雷同的地方,你不能绝对地把中国建筑割裂成北方的、南方的,北京的、南京的,这是不对的……”

“你们看,那是正房,那是倒座房,那是东西厢房。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宅门。这个叫门当,就是石鼓门枕。”老人指着门口两侧地面上的鼓形的石头,“古代人觉得鼓声宏阔,可以避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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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斋志异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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