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我的康复，苏馨特意申请领回了墙安的项链，她很随意地告诉我，“哦，那个，确实是个好东西啊，我们请了××大学的专家鉴定检测，这个挂坠应该是个舍利。”舍利？舍利子印度语叫做驮都，也叫设利罗，译成中文叫灵骨、身骨、遗身舍利子，是历代高僧透过戒、定、慧的修持，在火化时生成的状如八宝的结晶体，尽管今天科学已经非常发达，可人们仍然无法得知它的物质构成，这使舍利更加神秘。当年释迦摩尼火葬后，遗下舍利一石六斗，其中有头顶骨一块、骨两块、佛牙四颗，和中指指骨舍利，和84000颗珠状真身舍利子。

我坐在床边端详花瓣状的舍利的功夫，苏馨已经替我收拾了杂物，并且办好出院手续。苏馨真是个奇怪的人，她虽然出身高干家庭，但天生有保护弱者的嗜好，她有保护一切她认为比她自己柔弱的人的冲动，无怪她会不顾家里的反对选择刑警这个职业，也无怪她会将刑警这个职业做得有声有色。替我拦下出租车并关上车门，她又做了个很爷们的动作示意司机先别开车，她探进来一个脑袋，将一个钢蹦儿丢在我腿上，我拾起来一看，哦，是那个花钱儿。“顺路一块儿申请回来了。”她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我这才想起来卜者的预言，今天是第11天了。

看来那个预言失灵了。

苏馨从我出院后，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我遇袭的案子基本也算盖棺定论。根据大雅斋里现场分析，在案发当晚确实有人追袭我，凶器就是焦尸手里的铁钩，而铁钩上也确实发现了死者于根生的指纹并且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但于根生的死法让人大跌眼镜，原来以为于根生死于电击，但从现场勘查分析的结果来看，没有找到有可能造成人体大规模焦化的电源。很快化验报告出来了，法医的意见是于根生死于雷击。由于案发当晚曾经发生过短期雷暴，所以这一结果虽然让人诧异但也能接受，只是略有奇怪的是，b市虽然以前也有雷击致死的人，但是浑身焦化到于根生这种程度的确从未发生，甚至在世界上的雷电灾害史上也是很少见的。

苏馨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倚在门框上，一脸的苦大仇深。“墙薇，你难道不觉得发生在你是身上的事情很蹊跷？”

-------------------------------------------------------------------------------------------------------------------------------------------------------------------------------------------------------------------------------------------------------舍利在主线里有意义，但不会频繁在支线发挥作用，说明一下

2010-7-2118:56:00

10、媒定之死约定

当然蹊跷，可我有什么办法？什么事情，我又可以有办法？

墙安死了，但死前没经我同意；陈刚强死在我店里，但死前也没跟我打招呼；我也差点死了，死前好多人通知过我，可我没死；于根生是要送我去死的，但是最后死的确是他。说真的，我也很抓狂，但这何尝不好啊，总比活的人是他死的人是我好吧。

“你不觉得事情很巧合吗？那个……按照你的话我们复原一下现场，当然要刨除你因为过度恐惧而产生的幻觉……”

苏馨说由于我的供词过于诡异，对我受伤的陈述部分，局里的专家认为是因为过度恐惧而产生的幻觉。专家解释，幻觉是一种虚幻的知觉体验，是常见的知觉障碍和精神症状，除了常见的视幻觉和听幻觉外，还有嗅幻觉、味幻觉、触幻觉和内脏幻觉。而我的情况是属于因过度恐惧而产生的触幻觉。

是这样吗？那撕裂的疼痛，那血液流淌的抽空感，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可我的身体否认了发生过的一切，否定我的记忆，它完好无损毫发无伤。唯物主义认为，物质决定精神。因为我物质肉体毫发无损，因而我精神的感知就是幻觉？

“那天你接到于根生的电话，于是在深夜12点左右赶到了古玩城，这时候于根生已经打晕了值班王老头，在中间广场等着你。他事先将凶器藏在大雅斋的门边，诱骗你进屋后，要挟你拿到了你的舍利项链，然后在你试图逃跑的时候从背后攻击你，结果攻击落空了，铁钩打碎了玻璃柜台，然后你逃跑出了店面，他在后面追袭你。你不小心摔倒了，他高高地举起了铁钩，就在生死瞬间，天上一道闪电，直接将他劈成了灰烬，那个，用我们局专家的话说，那叫现场焦化致死……”

她很戏剧化地盯着我，表情很象一个最近电视热播的偶像剧的女主角。

“那个墙薇，你觉得可能吗？”

我无助地摊摊手，听起来一切真的不太靠谱，很象劣等电视剧里刀下留人的情节。

“你不觉得一切太巧合？”

是啊，真的很巧合。可这跟我什么关系啊？我总不能象玄幻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从深夜黑暗的天空召唤一道闪电，直降在于根生的脑门上，或者象x战警里的风暴女，能控制狂风与雷暴。我呻吟着倒在沙发里，苏馨直愣愣看着我，“不行，我弄清楚这一切，再不能让那该死的结案再毁掉我缜密的推理和侦破能力！”

接下来，她说了句让我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话，“不如去问问卜者啊，看他说什么……”她跌坐在沙发上，“妖孽啊……”

就这样，我被苏馨强行带到了卜者那里。当再次走过那片荒草丛生的院落，我自然而然想起了那埋尸的现场，这里曾经栖息过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那枉死的女人说不定正在这里流连，每当夜幕来临的时候她的鬼魂就会惨淡着脸轻轻飘荡，将自己凌乱的身体搬来搬去试图凑成完整的躯体。

“小孩儿……”这是苏馨对卜者的称呼，她很有点幸灾乐祸，“我一直以为你很神啊，你不是说人家只能活10天吗，可今天都是第12天了，她不好好的。”

这个苏馨，仿佛巴不得我死掉，仿佛我死了她就能拿到八百贯。

卜者对着窗户，语气淡淡的，完全不象一个17岁的少年，“有人替她改命。”

透过细细的缝隙，光线洒在他削瘦的肩膀上。窗户外面一片黑白色的小花儿一如上次一样怒放并没有凋谢，他在看什么？看花？每天都要看花？白天看，晚上看，埋尸的时候看，来客人的时候仍然看？我忽然想到，说不定卜者是个癔症患者，就是平常说的精神病，苏馨有没有想过要请局里的精神科专家鉴定一下？

卜者忽然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有点心虚。难道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改命？那个……小孩儿，你不要以为人民丨警丨察的知识很狭隘，老百姓都说运可以改但命不能动，法王？你找个法王给我看看，不，那叫法尊啊，他为什么要替她改命？她很漂亮？”

我顿时有种挫败感，这死丨警丨察，竟然讽刺我不漂亮。

卜者慢慢转过身，他的手悬空，中指上一个猴头指环，一只猴子呲着牙齿怒目而视，指环上仿佛有条悬丝，他转身的瞬间有一缕光线闪过，我顺着可能存在的丝线，借着窗帘缝隙里透过的光线，看到了个拳头大小的黑色陀螺。

他的目光穿过了苏馨，定定地落在我身上，不，准确的说，是落在我脖子上那条舍利项链上。他的眼神变得迷离，仿佛有一片雾水升起，如同荒凉的水汀，在月光照耀下腾起了雾气，我忽然想起了张若虚的诗句，“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原来，这样的句子竟然可以形容一个人的目光。这完全会影响我以后的择偶标准，成为我做金牌花痴的第一定律。

他慢慢笑了，“哦，事情变得有意思了，他也在吗？”

苏馨不满地嘟哝一句，“什么乱七八糟。那个，为什么袭击墙薇的凶手会被雷击？”

有时候我很不理解苏馨，这个人有时候很冷静理性，思路犀利准确，有时候又很不靠谱又很大条很异想天开的一面。

“因为改命，一命换一命，不是她死，就是他死。”卜者淡淡地回应着。

我努力分辨着他的意思。

“什么他啊她啊的，象聊斋故事一样，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人工用电流伪造了闪电？”

卜者笑了，“哦，科学的事情，我不懂，我的存在……本身就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