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王自然明白。”南清衣道，“但是这些官员均是为了大唐而亡，理应受到足够的封赏，既然父皇授小王以专擅之权，小王就专擅一回。况且此事小王会向父王禀明，请父皇破格恩准的。”

大厅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突然扑通一声，康长生跪倒在地，紧接着其他的人也纷纷跪倒在地。

“殿下！”康长生激动地道，“下官代死去官员的家属谢殿下厚恩。殿下宅心仁厚，体恤下情，下官及益州大都督府阖府上下，铭感五内。”在他的身后，一众益州官员也跟着吩吩道：“谢齐王殿下，谢齐王殿下厚恩”。

南清衣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寒意，但转瞬即失，挥手对众人道：“诸公都下去好生休息吧。”众人因这几天来，死伤之人众多，再加上刚才看了朱刑曹的死状，均是心生惧意。他们本来就过的是刀口舔血日子，并不怕死，只是许多人均拖家带口的，难免担心就此殉国，扔下一家老小无人照顾。此时，听得齐王殿下许下这个父死子继的诺言，均是精神一振，心中顾虑顿失。在再次谢过南清衣之后，众人纷纷离去。

众人离去之后，南清衣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在桌子前坐了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在屋子内不安的踱着步子。

“殿下，有什么事情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南清衣知道那是师父卢汉明的声音。他不敢回头，怕见到师父脸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在昨天他赶回成都，第一次见到师父这个样子的时候，他就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他当即发誓，要为师父及那死难的100余位兄弟报仇。此时，听得师父问起，他虽然没有回过头去，但立即回答道：“师父，清衣在想，是否有必要进入海眼一趟。”

卢汉明在旁人面前谦卑有加，在南清衣面前则丝毫不向这位齐王客气，一听南清衣居然拿不定主意，立即呵斥道：“你认为该进则进，不该进则不进，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殿下，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南清衣也不以为改忤，叹了口气道：“师父，弟子这回是的确遇到难题了。”

“有什么难题你说吧？”

南清衣理了理思路，缓缓道：“目前据康长生所说，我们成都之事，形势一片大好，但弟子心下却有隐忧，总觉得事情未必会如此顺利。”

“为何？”

“刚才，康长生及费鸡师派人深入海眼之下，却均被海眼之下的不明物体绞成数段。其中一人被冲了回来，通过其手中摄像机，可以知道海眼之下，还有一物如山，一物巨大，却不知是什么。而昨日又有逆贼四人从茂州叠溪海子进入水下，十余小时未归，且不知所踪，弟子估记当是与海眼有关。两厢情况一比对，故而弟子担心海眼并不如康长生及费鸡师二人所说的那么简单。”

“此事又有何难。目前，剑南一道民众不下十万，我们尽数动员，全川设卡，那四名逆贼纵有通天本领，又岂能逃离。届时只需以逸待劳，等其入我彀中，再行拿获即可。当务之急，你应当集中精兵强调，完成明日之战。若你担心此事非同费鸡师所言这般简单，明日之战无法毁去海眼最后阵石的话，则完全可以在事后，以搜魂之术探知其所知海眼的秘密，也不迟。”

南清衣揺了揺头道：“师父，弟子担心的是费鸡师所说的海眼等事，根本不是九州之源的关键所在。”

“嗯？”卢汉明大吃一惊，道，“难道你认为这九州之源还另有所指？”

“不错。”南清衣端起桌上早已凉了的茶，啜了一口，道，“师父还应该记得毛汉卿所破译的金铂上的话吧。”

“当然记得。”卢汉明缓缓念道，“国之西南，白民居之，……，其西数万里，黑水之东，十风之南，山载天宇、土生渎源。此九州之源。盟！永守此物。”

南清衣蹙额道：“这金铂应该是关键所在，但是里面却一句话也没提到海眼，所以一直以来弟子就担心我们会再次走了弯路，所以一方面任由费鸡师处理海眼之事，另一方面却希望以弟子的亲兵护卫另辟蹊径，找到金铂真实所指，只是没有想到，却以惨败告终。”说到这里南清衣的身子突然低了下去，紧接着却又突然提高了嗓门道：“师父，弟子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报仇。”

卢汉明却淡然道：“殿下，报仇就不必了。我们一生之中，杀了多少人，倘若人人都像我们来报仇，我们早就死了。”

“但是师父，你失去了双眼。”

“五色令人迷。”卢汉明笑了笑道，“你师父我没了眼睛，反倒而看得更加清楚了。殿下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正事吧。你认为九州之源指的是什么？”

“成——都——”南清衣没有理会卢汉明听到这两个字时，一脸迷惘与惊诧的表情，又一字一顿地道：“九——州——之——源——就——是——成——都。”

“殿下，我不明白，你口中的成都到底指的是什么，是我们脚下这座城市，还是另有所指？”

南清衣没有直接回答：“师父还记得前几天我们抓到的那个丫头吧？”

卢汉明苦笑一声道：“为师当然记得。对了，你认为九州之源就是成都是从她那里知道的？”

南清衣自负地笑着道：“哼！也不完全是从她那知道的，她们族人知道这件事几十年了，也弄不明白。我却只花了这几天的时间就想明白了。”

卢汉明知道这位齐王自大的老毛病又犯了，当下冷哼一声道：“殿下果然是天纵英才呀。”

南清衣一听师父口气不善，立即收起狂傲的性子道：“那日我利用搜魂术进入这丫头的灵魂深处，发现那丫头的高祖父，早些年拿到金铂的拓片，也是一筹莫展，直到他有一天在《山海经》上看到了这样一句话。那句话是《大荒北经》中的：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

“大荒之中，有山名成都，载天。”卢汉明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体会着它的意思，却听得南清衣在耳边继续说道：“刚才费鸡师对我说《史记》是最早记载‘成都’二字的书，那是不对的，‘成都’二字，在山海经中就有记载了。而这种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