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不愿和你在一起,你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毁去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想必你是某种很厉害的家伙吧!既然那么厉害,你就去找人类吧!那些用后肢走路的家伙儿是这个地球的主宰,只是你要小心,我们只不过吸食动物的血,但是人类可会对任何生物扒皮拆骨!他们就是这样坐上地球的顶端的。”
“如此可怕?”寄生虫担忧。
“但若是你,或许会有办法让他们吃些苦头。”跳蚤们说完,一一离开了。
孤身一人,躺在已经不那么柔软的绒毛里,蜷缩在不那么温热的地面上。寄生虫一天天感受到野猫的虚弱,但是它克制不住地想要吸血,每吸一次,野猫又衰败几分。寄生虫觉得愧疚,它对自己的寄生主其实还抱着感恩的心情,于是它想着,是时候应该去找新的寄生主了。
跳蚤说过的人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它正思索着,忽然觉得天昏地暗。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一阵剧烈的摇晃让它赶紧抓住一根绒毛,才免于自己被晃下去。等它回过神志,发现自己前方的地面成了一片糊糊的泥地。那些鲜红的液体从皮肤之下迅速地涌了上来,原本柔软的地面似是被什么东西碾过压过,不可辨认,充斥着它心爱的腥味。
它眼前一亮,赶紧跳跃了几步,上前啜饮喷涌而出的液体。紧接着它听见一些对话,虽然它并不听得明白。
“这只野猫自己摇摇晃晃冲到路中间的,我的车不压死它,也会有别的车压死它的。它活该啦!”
“都碾成这样了,好恶心阿!”
“离死猫远一点啦,这些野猫身上都有跳蚤,恶心得要死,被压死一只算一只。”
“是阿,我压死它简直是造福人类!……你们站那么远干嘛?不就是个死猫吗?胆子那么小!看我把它踢到一边去……”
“别,好恶心!”
这时,寄生虫清楚地看见了。它把头仰得高高的,看见一个用两条后肢直立行走的怪物,正伸出一只后肢狠狠踢了过来。
“这就是人类?地球的顶端?”寄生虫喃喃自语。它本能地窜上了那条伸过来的后肢,寻着肉的芳香钻了进去。
“阿,好香的味道,这就是人类?”隔着皮肤都透出沁人的香气。寄生虫不由迷醉地狠狠刺了下去。
“痛!”刚撞死猫的司机忽然觉得大腿一阵刺痛,莫名其妙。
“果然美味,不愧是地球顶端的味道呢……”,寄生虫满足道,“但他们真那么厉害吗?”
它狐疑地问自己。却没注意到,在它的身下渐渐浮现出一片刺眼的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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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语盈盈阿~~很多人都这么说我无法反驳~~~但这个世界上是有好人的!!好人还是多的~~比坏人多十八只是尽挑坏人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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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耳朵
妈妈割下了爸爸的一只耳朵,这么做使爸爸从此听不清楚。
所以当妈妈对爸爸说,家里的存款暂时借给了亲戚时,爸爸只是点点头。他再也听不出妈妈的潜台词,是家中的积蓄全部输在了赌博里。
爸爸割下了妈妈的一只耳朵,这么做使妈妈从此听不清楚。
所以当爸爸对妈妈说,他休息日也要去公司加班时,妈妈只是点点头。她再也听不出爸爸的潜台词,是去和公司女同事幽会。
哥哥割下了妹妹的一只耳朵,这么做使妹妹从此听不清楚。
所以当哥哥对妹妹说,别把他们偷偷玩耍的事情告诉父母时,妹妹只是点点头。她再也听不出哥哥的潜台词,是兄妹两人的乱伦必定是哥哥引诱的错。
妹妹割下了哥哥的一只耳朵,这么做使哥哥从此听不清楚。
所以当妹妹对哥哥说,哥哥的女同学以后不会再来找他玩时,哥哥只是点点头。他再也听不出妹妹的潜台词,是那妄图独占哥哥的丑女人已经在地底长眠了。
当你走进社区,会发现一个幸福的家庭。
全家四口人一个个都挂着无比幸福的笑脸,哪怕,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有一只耳朵。
瞧阿!就连他们家养的狗都只有一只耳朵,也不知是被谁割下的。
因为,只有一个耳朵似乎就是通往幸福的方法。
那只狗从此再也听不清妈妈输了钱的惨叫,再也听不清爸爸打电话给情人的甜言蜜语,再也听不清哥哥与妹妹嬉戏时的喘息,再也听不清妹妹挥舞着尖刀的笑声。
它于是整日幸福地躺在家中,懒洋洋地伸着舌头,等待着幸福的家人抱起它,一起拍一张幸福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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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又意识不良的小诗~~~
六十二城市焦虑综合症
一
人们常说,地下铁是这个城市的脉络。
它深深地埋在城市的表皮之下,纵横交错,枝枝蔓蔓地延伸到每一个角落。
而这么说来的话,每天在地下铁中川流不息的人群,就是这个城市的血液了。他们按着规律的时间,每隔十分钟一班地被迎来送往。在每一站都会有人上也会有人下,就象是血液也需要更新换代。
而纵然着急,他们也是无计可施的。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不论是大老板还是穷职员,说穿了都只不过是这个城市中最卑微的一个血细胞。再着急得直跺脚也只能等待着列车精准规律地进站出站。列车不会为任何人的着急而加速,永远那么守时而刻板,显得冷冰冰而无情无义。
若说到地下铁是这个城市的脉络,乘地铁的人群是城市的血液。那么每日的清晨和黄昏,便是城市这家伙儿,血液循环最快的时辰了。
想必城市这家伙儿,每日的清晨和黄昏都会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吧!
那是因为无数寄居于它的小小蝼蚁们,不,是血液细胞们,都争着抢着在这两个时辰出门,蜂拥成一股气势汹汹的血流,一股脑儿地灌输进它的脉络——地下铁里。
他们一个个都穿戴得精致而整洁,却在毫不客气地推推嚷嚷里互相都出了一身隐隐的汗。
有些频频看着手表,有些急得脑门儿冒了青筋,却还是无可奈何地随着众细胞们一起等待着列车的来临。
列车在万千期待中,徐徐进站。门一开,他们就纷纷削尖了脑袋地往里冲,呲牙咧嘴,怒气冲冲地瞪着所有胆敢碰撞自己的细胞。
他们,想必是很焦虑的吧!
因为他们的焦虑都精准无误地传达给了城市这个家伙儿。
所有来到城市的人都会扯着衣领说,这里真是个焦虑的地方。
城市因此而得病了。病名是城市焦虑综合症。
医生说,得了这个病的血细胞会变得暴躁而带有攻击性。
医生说,这种病是隐形的,平时看不出来,和正常的血细胞一般模样。
医生还说了,但这病是无法根治的。一旦发作,后果难以估计。
城市这家伙儿无奈地听着医生的判决。既然无法根治,它也无可奈何。
它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好些个得了这个病的血细胞,但城市说,它无可奈何。
但终究,城市这家伙儿奄奄等死的模样还是令医生觉得不忍。
他于是宽慰城市,纵然无法医治,但那不过都是些渺小的血细胞们罢了,无足轻重,兴许并不会影响它的健康。
城市抬头,问医生,真的吗?
医生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说,不信,我带你去看!
二
那是一个黄昏,一个属于地下铁的黄昏。
如常一般,无数朝九晚五的血细胞们带着满脸的倦怠,彼此推嚷着蜂拥进了城市的脉络中。
狭隘的灰色空间,站着密度过大的血细胞们。从上往下看,是一个个大同小异的黑色脑袋,纷纷不耐烦地轻微颤抖着。嵌在那些脑袋上的一对对眼珠,也都泛着类似的死气沉沉的光,整齐划一,空洞地瞪着列车将要驶来的方向。
城市这家伙儿失望极了。
它甚至羞于让医生看见这些僵硬的腐朽的家伙儿们,就是自己的血细胞。但医生忽然轻声地笑了笑,笑容神秘,引得城市这家伙儿一愣!瞬间从脏器里感受到一股难以抑制的焦虑。
由来已久的,万分熟悉的。
是那些得了城市焦虑综合症的细胞们日日夜夜所带给它的感受。
城市这家伙儿于是越发定睛地往细胞群里望去,瞪大了眼,终于发现隐在平静表面之下的汹涌暗流。
那,是几个衣着入时的女子。跺着一双比一双跟高的鞋子,捏紧了手里的钱包,隐在各色眼影下的一双双眼眸都呆滞地瞪着列车将要进站的方向。
其中一个忽然不耐烦地抿了抿嘴,手肘无意地碰到了另一个女子。于是另一个女子立刻斜眼狠狠瞪回了她,直瞪得对方随即张开了血盆大口。
也不算血盆吧!医生悄声告诉城市,那叫做口红。
“你瞪我干嘛?我又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