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疯似地彼此推嚷中,我的手无意中竟打到一张软绵绵的面皮。我惊讶地低头,是一个身高只到我胸口的小小娃娃,穿着被蹭得脏兮兮的幼儿园制服,在疯子一般的人群中被各股力量蹂躏着。
犹然挂着鼻涕的小脸在哭着,他无助地仰头,恰巧就看见我。视线对上他清澈无比的眼神,那孩子就猛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臂,颤抖着说,
“救救我……救救我……”
手臂上传来人体特有的温度,那绵软的触感让我一时动容得几乎落泪。他见我不动,索性就把整个身体急切地贴了上来,象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拼命地,稚嫩地说,
“好疼阿……大姐姐,救救我……”
我犹豫了。但疯狂的人群依旧在蠕动,激烈的竞争奇妙地牵制住众人冲刺的脚步,道路一度堵塞,直到哄然一声枪响划破了喧闹!
我愕然抬头,是前方一个疯狂的少女夺下了一个士兵的抢,枪口还冒着淡青色的烟。少女的脚边躺着一具小小的身体。
不,现在应该是尸体才对。那身幼儿园的制服被血污浊,但少女却似乎很欣赏地笑了起来,
“他好烦,干嘛拉住我不放!”她尖声一声,在众人尚未回神时丢下了枪,径直冲进了剧院。
仿佛以那声枪响为分界,蓦然惊醒后的众人以更加疯狂的速度彼此角逐着最后仅有的座位。我不由烧红了眼,知道此刻再无犹豫的时间!但在急忙想往前跑时又被生生地牵绊住,那只绵软的小手,此刻居然还拉着我的手臂不松。
“好怕……带我一起进去……好怕阿……”是那孩子无辜地看着我。
这下,我是真的落泪了。
我轻轻掰开他颤抖的小手,迎着他渴求的眼神,从口袋里取出那把小刀,一下子扎进他的脖子!鲜血烟花一般地炸开,他的瞳孔也蓦地放大了,于是变显得不再那么无辜,反而变得迷离而骇人。
是阿,无辜本来就只是那些孩子的伪装罢了!
我轻轻笑着,摆脱了他,终于顺利地冲进了剧院,占了一个座位。
大门关闭之前,最后一个冲进来的竟是琳儿,她的腿上还拖着一个小娃娃半残的身体。琳儿显然惊吓过度,她哭得梨花带雨,瞅准最后一个座位,狠狠蹬掉了死死抱着她的小娃娃,气急败坏地坐了过去。
大门随即关上了,门外是一片朦胧的红。而剧院之内,放眼望去,只剩下了一张张漠然而肃杀的脸。
惊魂未定,幸存的人们没有一个觉得庆幸。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第一关的折磨罢了,是暂停,而不是完结。
在静默了几分钟以后,那大腹便便的大人物居然又从侧门走上了高台。他微微笑着,扫视着台下幸存的三百人,随即愉悦地说,
“恭喜你们过了第一关。你们的脸色都不好,甚至带血,是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吗?那可不好!人性的光辉阿,即便是在这种紧要关头都是弥足珍贵的……你们不懂吗?看来是真的不懂得呢!……阿,你们可都是我的实验品,最宝贵的孩子们。不过似乎幸存的都是大孩子们阿,那些我特意安排的可爱的小天使们呢?”
众人目无表情地听着。弱肉强食难道不是应该吗?却听那大人物继续说道,
“阿……似乎,那些小娃娃们有的中了枪,有的中了刀,都在门外躺着呢!你们也真是的,尽仗着自己力气大,难道带着他们一起进来真有那么困难吗?”他轻描淡写地笑着,“即使是面对枪口,你们也是可以选择反抗,牺牲,和保护的!但你们统统选择了屈服和自相残杀……这可不好……无论如何,只有自己自私地活着可不好……那好吧!既然你们所有人都那么努力地想进来,那我现在,就破例也放那些小娃娃们进来吧!”
“什么?”我震惊。
只见侧门又徐徐地开启了,那些个方才还惊恐万状的小娃娃们,此刻却一个接一个,排着整齐的队伍,蹦蹦跳跳地窜了进来。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伤,那个被枪击的居然完好地站着,尽管胸口的洞还涌着血。而我也一眼就瞧见了抓住我手臂不放的那个娃娃。他立得笔挺,正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象捂着一个天大的密秘。
他们每一个都带着伤,有些几乎是致死的重伤!但诡异的是,他们却满不在乎,一个个都微笑着,甚至手舞足蹈,象在参加春游,用一双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含笑扫视着台下的我们。
那大人物温柔地摸了摸其中几个小娃娃的头,擦去他们幼儿园制服上的血。他随即说,
“我说过了,你们都是我重要的实验品,珍贵的孩子们!所以,既然我刚才给了台下的各位抹杀这些小娃娃生命的机会,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倒一倒才足够公平呢?”
顿时,我只觉得冷汗淋漓,只有之前被狠抓过的手臂蓦地发烫起来。
“那么接下来,就是这次实验的最后一关了!依我看,就由这些天使一般的裁判官们,自由选出他们不喜欢的人,一一抹杀,直至十分之一吧!”大人物说完,怜爱地看着小娃娃们。
谁又会知道,结局竟是这样的……
台下的众人错愕地瞪着眼,但四周立刻举起了无数枪口。我们无处可逃,只得一个个惊恐而绝望地垂了头,等待那群弱质娃娃的审判。却听见那群孩子们兴奋地咯咯笑起,他们纷纷跳下高台,去寻找他们熟悉的大哥哥大姐姐。
坐在我身边的少女被抓住了,一个小娃娃天真地说,
“就是你,刚才踩着我的胸口进了剧院吧!”
坐在我前面的男孩子也被抓住了,一个小娃娃天真地说,
“就是你,刚才用我的身体去撞开了人墙吧!”
身边的人,一个个被陆续带走了。
我成了空落落的一个人,耳边隐隐听见琳儿挣扎的尖叫。
拼命垂着头,按着几乎停跳的心脏,但命运的脚步声还是不急不缓地向着我而来了。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他,那捂着脖子象捂着个密秘似的小娃娃。蓦地,他把脸俏生生地探到我的面前,脖子渗出的血落在我的膝盖上,无辜的大眼睛里映照着我垂死的脸。他说,
“大姐姐,我可找到你了……”
我想,最终我还是没有进入那幸运的十分之一吧……
~~~~~~~~~~~~~~~~~~~~~~~~~~~~~~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选进了一次大逃杀当我好不容易冲进了剧院抢占了一个位子发现坐在我身边的一个个全是幼儿园左右的小孩子我开始同情他们甚至为他们哭泣因为我觉得连我都不一定能逃出去更何况是这些孩子~~~那时候我是以从上而下的角度去看待他们,可怜他们的!可是十分钟后局势变化了那些孩子原来就是掌握所有人生死大权的判官,由他们选出不喜欢的人加以抹杀……我于是害怕了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因为从那一刻起是他们从上而下地看我,可怜我或者不可怜我了~~
由梦改编就是这个文了
五十七答应
不知从哪一天起,伟成发现他的女邻居对他似乎很特别。
起初他也认为是自己多心了。瞧那姑娘芳龄二十多,明眸皓齿的模样不输给杂志上的模特儿,又岂会轻易看上他这个三十好几还在职场底层打拼的普通工薪族?那般窈窕的姑娘应该是周末坐着大款的宝马车去酒吧纵情声色的。也并不是他对美女有偏见,只不过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高攀不上罢了。
但日子过得越久他就越是狐疑,因为那姑娘对他的热心简直已经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了。
他犹然记得某天傍晚,他穿着好些日子没洗的汗衫坐在电脑前奋力修改着企划书。一楼的房子在炎炎夏日份外闷热,他忽地听见门铃声响起,不由更加烦躁。待到他气势汹汹地吼着“是谁!”并不耐烦地开了门,却瞧见那姑娘穿着粉白的裙子,端着个盘子,正俏生生地对着他笑。
笑颜勾魂。伟成一愣,随即为自己身上的汗味儿而羞耻,连舌头都打结,
“……你,你找谁?”
“在忙?”姑娘美眸一转,“我恰巧多做了一些冷面,伟成先生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伟成的一张脸蓦地通红。他僵硬地接下盘子,觉得上面还带着姑娘的体温,于是羞涩得始终只看着自己的拖鞋。两人久久地沉默,好半天才听见对方幽然道了一句,
“答应我,要好好地过阿……”说罢,姑娘转身离开了。
倒是伟成在门前愣了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瞧了瞧姑娘纤细的背影。心生陶醉之余也不免困惑,那姑娘是何时起记住了自己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