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去，脚上的绣鞋分外抢眼，嘴里吟唱小野丽莎的水果沙拉。轻巧的音阶像是顽皮的

孩童轻轻叩击他家房门。敲醒他心中的隐秘花园，沉醉的酥香刹那芳华。他站在不远处

打了个招呼，她点点头继续唱歌。

他们来到街角的麻辣烫摊子吃宵夜。她嘴角全是红油，凉凉的嘴唇娇俏可人。他拿出纸

巾帮她拭去，她滚烫的泪掉下来：太辣了。但是他却看见了刺激背后的悲伤，婉妙一抹

，纵使多么有技巧都无法掩盖。他们站在风口告别。

她融入夜的背影，因为黑色衣服的关系变得模糊，但是飞扬的裙脚又泄露了秘密。

97.深情密码（下）

他睡了一觉醒来，白色床单上阳光的味道遍布。他的手机颤动着：y街g超市，

5201314。匆匆赶去，超市里人潮拥挤，他停留在520柜前，输入密码，腾的弹开柜门，

里面照旧是牛皮纸信封，青色竹制纸张卡片，只不过上面换作了几首诗词，有唐诗，宋

词，还有海子的末世遗言诗面朝大海。杂乱没有顺序的语言被他放在灯光下烤炙。交叉

点里他看见一点端倪。

他们如此这般的相会，接触，只是一顿饭，一杯茶，一条街，然后分别。次日再次循

环，每次卡片上显露的字越来越多，直到出现那个词语的时候他才晓得自己有些会错了

意。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何不妥，全然这样暗仄的相守，如若她可以感受得到温暖，他的

手也算有所安防，不至于无所适从。

他还没来得及看最后一封信妻就携子返回了。他正准备去超市的时候妻打来电话让他

去机场接机，儿子旧嫉复发回来的匆忙。他风尘仆仆地赶去，儿子的脸深陷，黑暗的眼

眶沉郁着病痛，忙不迭地跟妻一同赶去医院。忙来忙去就忘记去超市。她在地铁通道的

通风口站着，人流涌过来涌过去，擦痛她的肩。

他感到超市的时候超市已经快要关门，清点货物的职员挨不住他的请求放他进去，信

封还在那里躺着，有点皱。刚一转身就和妻撞了个满怀。

妻的发髻一丝不苟，眼中流淌着些许愠怒和哀伤。他把信收进口袋却被她一把按住。

他挣着力气夺过来冲出超市，妻在后面吼叫，声音泣血。

他坐在餐厅里，灯光的亮度足够他看清交叉点，刚要冲出屋子，妻推门而入。看着散

落在桌上的纸片双眼喷了火，扑上来一阵撕咬。他措手不及，嚷嚷着：儿子还在医院，

你这是做什么！

妻反手推翻了他：你也知道子在医院？？？？！！！！哗啦啦甩手扔出一叠照片，全

是他与她接触的种种画面。他愣在那里，并不做解释，妻却扑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你解

释啊！？解释！？说！！这些信上面都写了什么？你们的肉麻情诗？

他被摇晃的头晕，往事一幕幕浮现。穿梭而过，如同呼啸至脑后的广告牌一样鲜明

。她该是还站在街口等待吧。那样的风，那样的夜，如此不堪的等待，破碎的梦，还有

什么。

妻抄起水果刀插过来，并不多么壮烈，这个死法再俗世不过。他胸口蔓开一朵大丽

花。刺鼻的血腥弥漫，妻被吓坏了，捧着他的脸道歉，他的眼神忽而闪烁，继而熄灭。

儿子在医院接待丨警丨察来访的时候还当是家中被盗。直到丨警丨察递过来口供，他才看见

母亲颤抖的言语。轰然崩塌的家庭让他无以负载，心脏急剧衰竭，就那么倒在床头。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街口的灯已经暗淡，凄清的路上，只剩下几个喝醉的汉子

对骂，她只觉得刺耳，不知不觉身后像长了翅膀一样想要飞翔。

难道是他没有看懂？既然看不懂又何必赴约。

留恋一眼人世，她已要归阴。索命的铁枷扣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回望。她的吉他顷刻

变成白骨，森白可怖，再也奏不出音调。

他到底有没有看见：你像极我的生父，七日之后我将与之团聚。你能不能待父亲在

阳间同我告别。

直到她在下面与他碰首，他惨淡的笑颜下，才流露出一点点遮盖不住的愧疚。他食

言了。却在另一个空间赴约。这样凄惨的重逢未免伤感，她只觉得欣悦。

98.玫瑰刺

嗅得芬芳，未明其心。

他每次都会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鼻子贴着我的脖后嗅个没完，像是要榨干我身上的腴丽。我的耳后长期以来都是一片暖烘烘的，痒酥酥，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布满手臂。我轻轻推开他想去亲吻他的唇，他却绕开了。

我不晓得这是什么毛病。

他坐在离我两步远的独立沙发上：你知道么，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是不一样的。这话在我听来好像是个笑话，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这样狗又怎么会识别气味呢。想到这里我忍俊不禁，他异样的眼光彪过来，仿佛受了伤害一般。

我娇嗔地攀附上他的脖子：好啦好啦，让你闻个够。

他皱成一团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容。舒展开来，像缓缓推开的水波，一圈一圈，把我绕了进去，一座无名的城池，承载了我全部的爱恋，我甘愿为之守城阵亡。

他说我很甜。那种悠悠散散飘出来的体香有一股子腻口的玫瑰饼的味道，像是刚从油锅里出来，还没有晾干油水，蓬勃的香气四溢，让他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我惊恐地退后几步，他却只是哈哈哈大笑把我拉回去，只当玩笑罢了。

他的眼神里总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模糊。像是欲言又止不能尽兴的遗憾参杂其中。夜里华灯初上的时候他喜欢把我扑倒，一边嗅着我的气味一边**。完事之后坐在书桌前面喝酒。我抽烟，透过烟雾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在看我，我感应的到。

你在看什么。

没有。

你看了。你睥睨。你闪躲。

没有。只靠嗅觉我足以了解你。

不。你看了。我的身上火辣辣的痛楚。

他沉默。不消一会儿又倒了一杯酒，红酒激荡在高脚杯里，色泽光润，流淌恣意，像一片小小的海洋，包容了他的情怀。

他开口：你的香气总是若有若无，像是刻意遮掩。

我尴尬了。一时间无言以对，纠结了半天：不过是香水喷在身上久了，褪味罢。

他摇摇头：我指的是体香，是任何香料都替代不了的，独一无二的味道，它游离在人的皮下，发间，甚至举手投足时都会不小心泄露。正常人的气味因该是均匀得当的，顶多是在某些情况下会变得浓烈或者淡薄些，你的不同。你是若有若无。

我笑了：这有什么关系么？

当一片沉默压盖过过往的沉默，那么就是一片死寂，沉重逼仄。他的表情有些许哗然的成分，又像是自嘲，又像是失望，他只是盯着酒杯，一点一点的想看清楚透过去的我那变了形的脸。

我只想知道真相。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

我被烫伤了，伤到骨子里。伤到心口。他对气味的着迷俨然突破了对我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