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更新！！！

20.4

容川出了许多事，远在柳城的霍小安一无所知。三人在当天下午四点才赶到柳城。他们的调查开局不顺。

一场大火烧毁了二十多年前那场人口失踪事件的所有相关卷宗。那时候计算机还没有普及，更谈不上电子文档一说。即使在今天这样一个信息化时代，柳城公丨安丨系统里能够完成这一功能的电脑还是少数。大多数电脑仅仅是摆个样子，有时候也用来打打游戏，人人都爱翻牌，乐此不疲。还有些被用来上网聊天，或者是炒炒股之类的事。

管理档案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官，他书生气十足，人挺活泼。

“那年大火烧了不少东西，除了些过去的案卷，还烧掉了很多户籍记录。后来大家就拿户口本，重新登了记，费了不少事儿呢。不过，我们柳城小，人也少。这事要是搁到鹤潭市，就没这么简单喽。”

“怎么会连户籍都烧了呢？户籍不是归派出所管吗？”

“当时的西河派出所和市局就是一墙之隔。一把火全给烧了。”

“哪一年的事？”周强问道。

“记不清了。”他当然记不清，他那时还没生出来呢。

“你们别费心了。我给你们说个人，”女警官看着电脑屏幕，眼睛都没抬一下，又说了，“新民巷北边有个小公园，那一片人溜鸟全去那儿。早上八点半之前，你们过去找老曹。你们要问的那案子，他知道。”

这女人知道的事情倒真多。可见平凡的岗位上也是藏龙卧虎。

霍小安看了一下表，快五点了，她还约了一个人见面。在她前往柳城之前，肖文前期已经派人前来调查。这人姓房，大家都称他作“老房”，别人叫他老房至于名字是什么，他不说，肖文也懒得问。肖文已经让老房把已经找到的资料交给霍小安，二人约了在柳城宾馆对面的“乡村小舍”见面。霍小安于是把周强和晏小轩安排入住了西河招待所，自己单独前往赴约。

二人坐定后，老房把文件袋推到了霍小安的面前，自己简要的介绍了一下最近的调查结果。

经过了几天的调查，老房已经查到了一些赵家的情况。赵逸然的生父赵清风曾是鹤潭大学的学生，在入学档案里，他的家庭住址注明是柳城羊马寨。可是，羊马寨没有姓赵的人家。羊马寨的人既不姓羊也不姓马，反而姓牛的最多，都是羊马寨本寨人。还有就是姓桐的，梧桐的桐，比较少的是姓代的和姓张的。这些人都是六十年代后落户到羊马寨的。

“这地方可真怪。羊马寨的人不姓羊，不姓马，偏要姓牛。”霍小安啰嗦了两句，老房明显不乐意了。

“我是按小时收费的。”他提醒了霍小安一句。

“别担心，肖文会付钱的。”霍小安甜甜地冲他笑了一下。

在羊马寨查不到赵清风并没有打击老房，因为他已经复印了赵清风在鹤潭大学的档案。家属一栏里信息相当丰富。

“赵清风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名叫赵晶，哥哥名叫赵国帆。赵国帆和黄雅诗结婚后，一直在鹤潭大学工作，后来去了北京。关于赵晶，我也查了。当时她已经工作了，单位是柳城粮食局。现在粮食局已经撤销了。不过，我还是找到了那时候赵晶在粮食局的同事。”老房还是不咸不淡地说着，“她给我一张她们当年几个好姐妹的合影。右数第二个就是赵晶。”

“赵晶现在在哪里？”霍小安发现老房有隐瞒不报的嫌疑。他始终不说他是否找到赵晶。

“赵晶八零年失踪了。”老房慢条斯理的说，“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她的丈夫。从那年开始，再也没有人见过这对夫妻。对了，据这个同事说，赵晶当时已经怀孕了。”

失踪了，这事有点意思。

“据那位同事回忆，赵晶怀孕的事只告诉了她一个人。赵晶希望这件事暂时保密。”

“为什么？”霍小安问。

老房的眼睛亮了亮。

“这就不清楚了，赵晶也没有说。”

霍小安终于听到一些有趣的事了。

“赵清风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找着了吗？”

老房难得地冲她笑了笑。

“没有。失踪了。二十年前就失踪了。”

20.5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强见晏小轩这一日情绪还不错，便拉着她在招待所附近散步。柳城以柳为名，柳树就长在西河两畔。虽然冬季来了，柳树的枝叶已经落尽，只有一根根细细的枝条随风起舞。但萧瑟的景致正合了晏小轩的心情。

河畔的小街上有一所咖啡馆正迎着江，咖啡馆的小院子里摆着木桌木椅，在那里听着水声一定十分惬意。晏小轩拉着周强走了过去。咖啡馆名叫“惟静”，听着名字倒更像是间茶室，院门处的原木板上刻着两句诗：“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周强念了三遍，感叹了一会儿。这世界上的事若是真不用关心，也未尝不是件快乐的事。

晏小轩没有周强的诗兴。但是，柳城的宁静让她暂时忘记黑暗中阴影，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小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但看起来却年轻得很，容貌秀丽，别有风韵。咖啡馆里果然有茶，她向二人推荐了玫瑰茶。因为傍晚没什么客人，她便坐了下来，陪着客人聊了两句。晏小轩于是问起了门口的两句诗。女人笑了，念道：“王惟的《酬张少府》，我爷爷在世时最喜欢头两句了。我为咖啡馆选名字时，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这句诗。”女人很善谈，又读过许多诗书，周强和她聊得十分投缘。晏小轩不大喜欢诗词歌赋，今天听这两人说得热闹，便下决心回去后一定恶补一下。

冬日的夜来得早。不到六点，天就黑了。霍小安见完老房也过来凑个热闹。几个人将座位移入屋内，继续品茶。女老板见三人还没有吃饭，坚持为他们做了一顿可口的晚餐。她的手艺没得说，霍小安连声赞叹，嘴巴不是一般的甜，女老板听得抿嘴笑着。晏小轩心想，这女人真有气质。

入了夜，西河两岸的酒吧和咖啡馆的生意就热闹起来。柳城在国内名声不大，但清幽的环境倒是吸引了不少外国人在这里长住。夜里到西河岸边消磨时光是他们每日必做的事。惟静咖啡馆虽然不大，也有不少拥趸。女人见客人来了不少，便对周强等三人道了声歉，自己取出一张古琴，弹了起来。琴声幽幽，烛光点点，别有一番雅致的情调。

晏小轩在大城市生活惯了，难得见着这小城风情，一时感叹不已。三个人结了帐，走出了咖啡馆。河风吹得很猛，月光被乌云遮挡，几人都觉得有些不胜寒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