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霍小安的飞机终于起飞了。苏秉全饱受折磨的手机也终于可以歇口气了。这几天,他虽然面子上看着还是不错,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前天,刑警队委婉地通知苏秉全,他被除名了。理由虽然没有直说,但苏秉全也猜出了七八分。无非就是他生活作风败坏,影响恶劣,不清退出人民丨警丨察的队伍就不能维护丨警丨察队伍的先进性等等。红头文件的复印件是刘飞给他带过来的,他看了后差点没气死。苏秉全不用猜,也知道幕后黑手不是王政,就是仇国光。他们这事做得真绝,居然把他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他本想一把撕了除名决定,但又停住了。他去商场买了一个相框,把这份决定镶在里面,挂在了墙上。
他知道,无论日后南亭案子走到何种地步,他就此和心爱的刑警事业告了别。
另一件事让他稍微好受了些。他意外地见到了王琳的母亲。王琳的母亲是专程过来道歉的。她和王琳的父亲清理王琳的遗物时发现了王琳的日记本。虽然日记上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但至少他们知道,王琳和苏秉全并没有遗书上所说的那一层关系。王琳的爸妈都是好人,立刻带着日记去了刑警队,在那里他们没有见到苏秉全,是仇国光接待了他们。
仇国光信誓旦旦说一定要调查清楚。几天后,他去见了王琳的家人,说是问题已经解决了。根据心理专家分析判断,琳琳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出现了短暂的精神失常,才做了傻事。在解释案情方面,仇国光有着非同一般地颠倒黑白的天赋。
王琳的母亲终于说到出事的那个晚上,她和丈夫睡得很沉,什么也没有听见。但她提到了一点和往常不太一样。
“老王睡眠很好。我平时倒不怎么睡得踏实。但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好,夜里一次也没有醒过。如果我醒了,也许就能发现……”她没有再说下去。如果她醒了,她也许会发现正在走向死亡的女儿。但苏秉全却在想另外一个可能。如果她醒了,那天也许不会只死王琳一个人。
陪王琳母亲一起来的还有王琳的一个表姐,正是这位表姐在追悼会那天把苏秉全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要问有没有不太一样的事,我倒想起一件。”表姐张爱华插了一句,“那天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后,一进屋,就闻着一股香味,特别好闻。我当时还想,姑妈不怎么爱用香水啊!后来,忙其它的事,就忘了。”
香味,苏秉全想起了周强和晏小轩所说的香味。香味出现的地方,危险也在光顾。
如果他没有让王琳去取那段录像,如果那天他没有出任务,而是自己检查了录像,事情又会怎样呢?他不需要答案。总要死人的,你苏秉全不过比王琳幸运些罢了。
苏秉全默默地伤感了一会儿,就赶去了房管中心。
苏秉全从手机上调出了赵逸然租房地址。工作人员很快就找到了这套房子的购房合同。合同上显示,房主是庄影。肖文说过,庄影是仇国光的姐姐胡姾的男朋友。难道赵逸然是庄影的情人?所谓租房,不过是个幌子。苏秉全告别这位新朋友,又去找了刘继萍。他们两人在互联网上搜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庄影的照片。庄影是房地产商,照片见诸容川主要媒体。
刘继萍看了看照片,噘着嘴摇了摇头。庄影长得挺好看,但不是她那天下午她和燕子见到的男人。不过,她看见了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容川工商业界联谊会的新闻照片,照片中的一个人吸引了她的眼球。
“是他,”刘继萍毫不犹豫地说,“就是这个人。他就是那天出现在逸然房间里的人!”
刘继萍指出的这个男人站在庄影和万嘉集团总经理仇国锐的身旁,手里举着酒杯。燕子说得没错,这个男人确实长得英俊挺拔,漂亮得有些过头了。
苏秉全把照片发给了肖文。过了十五分钟,苏秉全在车上接到了肖文的电话。照片上的男人名叫唐天华,他是万嘉集团总经理仇国锐的助理。
唐天华,苏秉全想,他不是欧阳青的大儿子吗?
苏秉全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他还有一个约会要赴,而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作响。
21.3
很遗憾,苏秉全的约会对像是个男的。刘飞在麦当劳餐厅找到了他。刘飞现在正在极力弥补他和苏秉全的友情,他还在为南亭一案没有支持苏秉全而愧疚。苏秉全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时不时就会提一下。
“你要我查的,我已经查了。”刘飞说。
“嗯。”苏秉全哼哼着答道。下午的快餐厅里倒是挺清静,收银台前几乎没有人。几个客人零星地分散在就餐区的几个角落里。苏秉全坐在窗前的桌子旁,他已经点好了东西,正聚精会神的吃着呢!
“你要查的长水民事事务所的经理肖文和秘书霍小安都是黑龙江哈尔滨市人。他们的身份证信息都是真实的。”刘飞瞥了苏秉全手中的炸鸡翅,咽了口唾沫。他忙了大半天,也还没有吃午饭。苏秉全这些天一直对肖文和霍小安的来头有些怀疑。
“来点。”苏秉全把餐盘向前推了推,又说,“还有呢?你总不会为这点事就专门要我面谈吧。”
刘飞不客气的拿了个鸡翅,边吃边说:“那当然。身份证是真的,但有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苏秉全放下没吃完的鸡翅。
“我正好认识那边一哥们儿。记得不,前年庆民路金店抢劫案的嫌疑犯就是哈尔滨人,我专门去过那边。接待我那哥们儿,酒量这叫好……算了,算了,不说那么多。反正我托他替我再去深入查查这两人。结果,你猜怎么着?”刘飞拍了下桌子,又拿了个鸡翅。
“怎么?”
“我那朋友专门去了趟身份证上登记的居住地址去调查了一下。那一片原来是老城区,两年前拆迁,人都搬走了。你别说,那哥们是没得说,他又专门去查了当时拆迁记录。别说这两个人,包括他俩各自的家人都没有记录在册。他还不死心啊,又按照登记地址找到了肖文的邻居,邻居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人。那个地址,他妈的就是个公共厕所。霍小安的情况也一样,他俩简直就是独人,没亲戚,没朋友,除了身份证的信息,就什么也没了。你说怪不怪?”刘飞的手第三次伸向了鸡翅,又成功了。
要说不怪才怪了。
“这算什么个事?”苏秉全纳闷地说,“这情况可从来没有遇到过。”
“可不是吗?更怪的还在后头。”刘飞吃了三个鸡翅还意犹未尽,指着盘子说道,“你不吃了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秉全心思早已经不在吃上了,把剩下的吃的放他面前一推,催着他快说。
“就在我朋友查了这事两天后,上头就打招呼不准他再查了。我们俩估计了一下,说不定这俩有什么背景呢?”
“什么背景?”苏秉全傻呼呼地问。
“你这人怎么不开窍呢?说不定是国安局的,只在那儿弄了个假身份,掩人耳目用的。”刘飞压低了声音说。
“别开玩笑了。”苏秉全有些心虚地说。国安局的工作可是蛮诱人的,如果被国安局的领导发现他苏秉全不安分,背后调查他们,就不好了。肖文和霍小安神通广大,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呢。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
他知道这事大概不能再查下去了,便和刘飞聊了会儿队里的事情,顺便打听了一下仇国光的最近的行为。
“大概是要升官了。这小子运气真他妈好!”刘飞嘴里塞满了东西,含含糊糊地说。
苏秉全心想,这大概不单单是运气好吧。
告别刘飞,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肖文让他六点之前必须赶回事务所。给钱就了不起吗?苏秉全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肖文。话又说回来,钱给得还真不少。了不起就了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