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轩是一定要去的。她的生命似乎已经处于危险之中,留在容川总是让人不太放心。她既然要去,周强自然同行。肖文考虑了一下,决定让霍小安带着晏、周二人前往柳城。至于苏秉全,他还有些调查需要继续,只有留在容川。
搭乘何种交通工具去柳城,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最安全的方法当然是走公路,不过,开车去柳城起码要三天。再想到郑德光、黄雅媛夫妇都是死于车祸,肖文还是不想冒这个险了。搭乘飞机是个好办法。柳城是个小城,飞机场自然是没有的。要去那里,最好的办法就是乘坐飞机前往当地的省会城市鹤潭,然后转乘汽车,只要一天时间就可以抵达那里。坐飞机是要身份证明的。晏小轩和周强乘飞机来容川时,就已经使用了真实的身份证明。如果仇国光等人在容川的势力真的足够强大,那么,这些人应该已经知道晏小轩抵达容川的事了。肖文可不想冒险让这些人发现晏小轩又去了柳城。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造假证。制造假证件在中国各大中城市都是长盛不衰的行当。小到学生证和大学生的英语四、六级证书,大到整套个人档案,只要你想得出的,假证行当的精英们总能热情地满足你的愿望。在容川,这样的业界精英就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正好和肖文很熟。
“给我两天时间,”那人拍着胸脯对肖文说,“我给你最好的货。”
“一天。”肖文说,“我给你钱加倍。”
“行。”
这是一场街头交易,参与交易的人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他们靠的是诚信。所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晏小轩和周强仍然住在别墅里。他们需要在那里在躲上个一两天,等待肖文安排他们离开。周强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电脑里储存着他的研究资料,其中包括雅克�6�1阿多沙新近送到基金会的三幅画。他在第一时间将画扫描进了电脑。
第一幅画晏小轩已经在基金会b展示办公室里见过了。那是一场势不均力不敌的战争,一方人类看起来衣不敝体,食不裹腹,使用着简陋的武器与那些宛若天神的金甲人做着殊死的战斗。
第二幅画的背景是远山与阳光,青翠的草原上盛开着白色的花朵,每一朵花都有五片花瓣,花蕊金色。一群穿着五彩长袍,秀发飘逸的俊男美女站在平原上,他们将白色的花瓣抛向天空,他们的身体发出的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笼罩在他们身周。即使过了数千年,即使画上的颜色已经有些黯淡,这画仍然迸发出难以形容的美。
“真美!”晏小轩轻轻地赞叹着。但是,她也注意到,画中那些俊美的男女正是和第一幅画中的人衣着服饰完全一致。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人群不像上一幅图那么饥饿与疲惫。他们沐浴在花瓣雨中,脸上是幸福,眼中是无限的景仰和崇拜。
第三幅画却阴郁惨淡。衣着破烂的人们躲在山洞中,怀孕的妇女们围绕在一个正在生产的女人身边。生产者表情痛苦,女人们握住她的手,孩子正在穿过产道。在洞口,男人们手持着木棍,神情紧张地守望着。天空布满着乌云,雷电在图画的尽头闪烁。
这些图画从画面的布局,笔触的风格以及人物的形象而言,显然是同一系列。只是画的内容相互矛盾,一会儿是战争,一会儿是幸福,另一会儿又是恐惧与阴暗,实在有些解释不通。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画是绘在羊皮上,如果不是因为阿多沙告诉她这些画有数千年的历史,晏小轩很难相信这是古代人类的杰作。
周强移动着鼠标,将图画边缘一处放大,又将鼠标停在那里。“御锋”,他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御锋的图画。”
“御锋,你是说,是一个叫御锋的人画了这些图画吗?”晏小轩吃惊地叫了出来。阿多沙说得很清楚,卡尔�6�1扬认得这画上的字是御锋。原来周强也认识这两个字。
周强点了点头,说道:“御锋是上古传说中最为有名的艺术大师。据说他善于玉雕,其中最为有名的是一组玉版,名叫异景。传说异景是不死之地,永生之谷。这几幅画上留下的名字正是‘御锋’,图画这么精美,真是名不虚传。”周强果然是专家。这些东西就连阿多沙也没有听说过。
那些传说中的岩洞壁画,还有四千年前御锋的羊皮画,这一切都在告诉周强和晏小轩,那一场战争真的发生过。如果恶魔就是祖龙。这样,第二幅画就可以解释了。祖龙把自己伪装成神,骗取了人类的信任。圣光与花瓣雨不过是他们做假的工具。但是,第三幅又该怎样理解?人类躲起来繁育后代,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晏小轩想不通,周强也想不明白。但是,他们至少得出一点结论:恶魔都是俊男美女。虽然结论有些滑稽可笑,两人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了肖文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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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君一看,可不是熟人吗?便笑道:“我如何不认识?原来是子长兄。几年不见,听闻子长兄已经是太史大人了。我此次来京,还特意带了你中意的美酒,只待晚些时候登门叨扰。不想竟在这里遇上了子长。”
来人复姓司马,名迁,字子长。司马氏自周以来便是史官,汉兴后,世代居太史之位。司马迁之父去世后,便袭了太史之职。他任史官之前,极喜欢游历山水,曾在长平君的封邑小住。二人相处甚欢,视为知交。如今再次见面,都说不出的欢喜。
二人去馆舍取了酒,长平君把侍从打发去休息,自己则和司马迁一起去了他的住所。一进屋,便见地上席上堆着成捆的竹简。司马迁吩咐下人去热了酒,二人在屋后庭院中对酌起来。
“你弄了这许多竹简,难道是冬季来了,准备些取暖的柴火?”长平君取笑道。
“非也,非也。”司马迁笑道,“君暠有所不知。先父过世时,曾嘱咐在下重修史文,以纪先贤圣主、忠臣义士之生平。这些简竹都是六国遗物,石室金匮、玉版图籍,记着过往无数的事迹。你今日来得正好,我前日见着些东西,正愁没人识得。”
长平君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连声让取来看。
两个下人小心地抬了一个四方的盒子,放在二人之间的长几上。盒子是一整块楠木雕成,长宽各有两肘,高一肘,上面浮雕着云海雾山、日月星辰之类的图案。除了尖角处有些破损,盒子保存得不错。
长平君把盒子仔细地研看了一会儿,没有吭声。
司马迁掀开盖子,盒子里一片温润之光溢了出来。原来这盒子里盛放着数张玉版,玉版上,人物细腻,栩栩如生;山川奇瑰,水波流光。
“君暠请看这里。”司马迁指着玉版角落一处,那里有几个奇怪的图形,“这大概是些文字。但我查阅六国遗文、大篆鎦文,竟没有一处是相仿的。那日我突然想起曾在君暠处见过类似的字样。还请君暠替我看看,解我心头之谜。”
长平君犹豫半晌,说道:“我若是你,便不去碰这东西。子长,你听我劝你一句,这东西不看也罢。”长平君深知司马适学识渊博,又好古史,遇上这样奇异的东西轻易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