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顾城、海子、大江三健郎,啊,戴厚英的《人啊,人》、《诗人之死》……这些书我也有,甚至码放的位置都一样……嚯,‘东方微笑’——”我拿起衣橱上一具泥塑的小和尚说,“我也有一个,在甘肃旅游时买的,据说它的样本是在麦积山的一个山洞里,尘封了千年……”

我觉得我都口沫横飞了。

“那是朋友送我的。”她在地上一个黑色烟灰缸里摁灭了烟蒂,又说,“点心冷了,我们出去到酒吧喝点东西。我先去趟学校,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嘛?”

好的,好的,我的大野洋子。才华横溢的列农说:我们的关系就是一杯用爱情、性和忘却兑成的怪味鸡尾酒。

她出去了,这个屋子只剩下我一人——那只若有若无的猫我再也没有看见——我有个居家男人欢快的决定:把这个邋遢的美女画家的房间整理一下。

当我把血液充胀的头埋进尚有余温、散发出淡淡酸味的被子里,心中涌起一阵刺骨的纷扰,几乎流下泪来。

7

咔嚓一声,我以为两个小鬼又在铡尸了,回头一看,后面却是漆黑一片。再正过脸,像红色颜料在水里稀释一样扩散开来,我的眼前出现橙光,走在我前面的骷髅突然散架了,那些小骨头脆生生在地上滚着……

我看到一堵凝聚着水汽的肉色瓷砖墙,那上面有几滴血流下来像比赛攀爬的蚯蚓一样。

“咔嚓”,又一声,我所有的反应只在眼睛上,它们还能转动。就在浴缸的旁边,她低头蹲着,乌黑的长发几乎拖地,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她干净、秀气的头。大脑传达的指令到了左手的腕部就终止了,我忽然明白我已经没有了手,那股意识在手臂圆形的终端聚集起来,带着我巨大的悲哀,像是产生电流一样震动,我虽然看不到,但是红色的水面上有了细纹。

直接看见的是那只幽灵一样的猫,它在对面墙壁下舔食一小滩血,听见响声也抬起头,露出花瓣一样的舌头,鲜红似蜜饯。

我的眼睛斜向左边,向下,再向下,我看到她面前的地上有一块木砧板,她正用菜刀把我那只断脚剁碎了,剔出带血的踝骨扔在一旁。

正是这一下一下的剁肉声,引发了我在昏迷中出现两个小鬼铡尸的地狱梦境。

那把菜刀已经钝了,我想最初我的两个手掌正是这把菜刀斩断的,因为腕部的创面不是很平整。

她一定实施了某种药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有时要调制出更好的颜料,他们几乎同时又是炼金术士和药剂师。她用了一种导致人昏迷然后意识逐渐清醒而肢体却不能动的药物。浴缸里不完全是血也兑了药水,还有,她把药水涂在我伤口上,又用火来烧也是为了止血吧,不然我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掉了。

她剁肉的姿态非常笨拙,我想她平时也不怎么下厨,然而她的表情却很专注,清秀的面庞有一种恬静,一种天真,就像一个小女孩学妈妈做饭。

可是我从她眼神里看出了疯狂,从她清晰的唇线上读出了神经质。从她瘦削的身体里散发出的恐怖以无形的力量膨胀在这小小的浴室里,没有一丝热量,但是浴室的瓷砖上结满了水珠,无声地滑落。

她慢慢抬起来头来,给我一个很难得的微笑,就像你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所看到的亲人最欣慰、最温暖的微笑。正因为她很少笑,我没见过那张宁静的脸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在我看来像是变形了,成了另外一个我更陌生的人。

我的额上不知是水还是汗,头在浴缸的边沿一点一点向后滑动,我在她的微笑中退缩。她的微笑比这缸水更寒冷,因为我全身麻木,有时会感觉到这水中有一种属于记忆中的温暖。

“为什么你们男人只会想到性……在我看来男人的脚是最性感的,我画的男人体脚的部位最细腻……你看,我把脚剁碎了,性感原来什么也不是……其实痛苦远比性来得深刻……”

她说完站起来,躬着肩膀,用一只手捂着眼睛动也不动,那种姿势像某种巫术十分怪异。我忽然明白了她是因为贫血猛地站起来眼前发黑。

等眼睛缓和了,她把那个安装了绞肉机的方凳搬过来,那上面又放了个大碗。她把碗在绞肉机下方的地上搁着,自己骑坐在方凳上,弯腰在砧板上抓起一把肉块填进绞肉机喇叭形的灌肉口,一只手摇动手柄,刀片绞到骨头发出咯咯声。

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手柄摇动起来磕磕绊绊的,有一圈小孔的出口碎肉并不是期待的那样像挂面似的漏出来,而是一些肉沫和血浆在出口慢慢堆积,然后整个坠落,啪嗒一声,掉在碗里,引得猫跑过来叫着瞅着碗里,她用脚驱赶它。

一只脚并没有多少肉,一会儿就绞完了。我亲眼看着我的一只脚变成肉块又变成肉沫,那种想呕吐的感觉折磨着我,像是污浊的海水拍打着长满青苔的礁石,我的嘴巴一张一合。

灯光下,她系着围裙,捧着那个大碗像个真正的家庭主妇,温柔地说:“你饿了吧?”

不等我回答——我也无法回答——她走了出去,后面跟着喵喵叫的小猫。

一会儿,她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黄色彩瓷碗进来了,还有一根相搭配的弯柄陶瓷汤勺。直到她跪在浴缸旁边,把碗放在方凳上,闻着气味我能确定那是碗肉汤,我甚至闻出胡椒和葱花的味道。

我渴望食物,但是我不敢相信她,紧抿着嘴,又想到她要把我的脚绞成的肉馅做成汤也不会这么快。

她用左手扒开我的下巴,右手舀起一勺汤灌入我的口中,她的下嘴唇同时向前伸出做出一个暗示的动作。

热汤一入口,那断了的舌根感觉一阵尖锐的疼痛。但是温暖的肉汁顺着食道流下去,体内像是有个深窟突然灌水发出巨大的回响,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热量如同光线一样在体内穿行,以至刺激了我的泪腺,涌出黏黏的泪来。

而她是冷漠的护士对此视而不见,麻木地照顾一个被亲人遗弃在医院瘫痪在床的病人。我想到我的父母是否埋怨我很久没有打电话回家?我想到我的同事聚会时饮下一杯醇香的啤酒是否会想起我?

她一勺一勺地喂我,我渐渐坦然接受。没有了舌头,我的口腔充分发挥品味的功能。

我的食道忽然一阵痉挛,我张开嘴,只有少量的肉汁从嘴角流出来。以我特别喜食牛舌的嗜好,我感觉这些没有煮烂的肉沫正是有着大粒味蕾细胞的舌头肉。

我的舌头!

那种抽搐般的痉挛使我在浴缸里扭动,但是已经流进胃里的肉汁似乎立即被消化了,发出最后一股水消失在下水道里的回声,遥远的丨肛丨门有一个似有似无的震动,水面上相继鼓起两个大气泡。

她整理一下头发,露出满意的笑容,端在手里的碗基本已经空了。

我看着她走出去,旅游鞋像拖鞋一样趿在脚上。

我所有的味觉都被唤醒了,我喜爱的梅菜扣肉、牛舌都成了我反胃的对象,包括那天我们在酒吧喝着油性的苦咖啡……

8

这里的酒吧在上午也营业。在学校旁边有好几家酒吧,如其说是酒吧不如说茶楼更确切些。因为就其粗俗的装潢而言实在有附庸风雅之嫌。这里是为周边艺术学校的师生举办活动、沙龙而提供廉价场所。

我们走进去,一条宽大如棺材一样的黑色吧台,酒柜上寒酸地陈列着常见的酒水。旁边有个小门,露出房间的一部分,我断定是一个三口之家拥挤的平常睡觉的地方。

一个瘦猴模样的矮个男子钻了出来,显然他在打扫卫生,同时还在训斥一个小男孩,我们在点咖啡时他还没有终止对他儿子的教育。而且就他的酒吧在夜晚与灯光的掩护下瑰丽迷人,可是在白天却暴露出破烂与陈旧,面对我们这么早突然撞入有些手足无措。

我和她走上螺旋楼梯,二楼更加昏暗,那些肮脏的沙发如同墓碑一样摆放着,墙上象征性地挂着几副立体派垃圾拼凑的油画,可能是某个同学的习作。

楼梯口有一个玻璃柜台,里面深色丝绒布上摆着青铜剑、蕨类植物化石等乱七八糟的赝品。

她径直走到临窗的一个橘黄色、手掌形的沙发上坐下,五个粗壮的手指竖起正好是靠背。

“我好喜欢这个沙发哟,每次都坐这里,真想把它搬回家。”

“那我们今天去看沙发好吗?晚上要是来得及我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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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盘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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