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廷带些惶念:“你也可能会遇害的。”
只念淡然说:“嫁得一个一心一意爱己的丈夫,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我无怨。”
“只念,我们逃走吧。”
“我逃不了,我会死在海中的,这样吧,我和你去求一个人,她是十四洞的前辈,也是传箔体给我阿母的人,传箔之年,已经八十了,现在,她还健在,她叫做西麻婆婆,很疼爱我的,我们现在就去求她主持公道吧。”
西麻婆婆,住在山中,住的是一间土屋,只念说:“到了,西麻婆婆门口很静,没有人客。”
只念和阿廷入屋,便见一个盘坐着的老婆婆,头发都白了。
只念和阿廷一齐跪下:“西麻婆婆,只念来见你老人家呀,你疼爱的只念呀!”
西麻婆婆说:“我认得你声音了,近些,只念。”
只念跪上前些,西麻婆婆抚她的头:“同来的是你丈夫吧,我也去饮过你们的喜酒呀。”
“西麻婆婆,林阿廷跪着。”阿廷毕恭毕敬的。
“你们不要跪下来了,搬两只木箱,坐在我对面。”
两个人坐下,西麻婆婆说:“你们真好,还顾念我这个老太婆。”
只念说:“是来问候你,但,我也是有事来见你的,如果不是紧事,也不会和阿廷来的。
“你们才新婚,有什么事要告知老太婆的。”
“我丈夫怕不久人世了,所以来向西麻婆婆告别。”
西麻婆婆的身体有些摆动,显然她听了表示惊奇:“你说什么?只念,为什么阿廷会死的呀。
“这是要对西麻婆婆详禀的。”
只念把事情经过,有条有理的说一遍。
“西麻婆婆,阿母的意志是坚决的,我很爱阿廷,我对阿母声,我是爱阿廷的。”
“阿母便坚决要弄死阿廷,阿廷毫无法术,迟早必死在阿母大法之下。”
西麻婆婆说:“如今,大旦是托体人了,她有权利去做她要做的事,我也不能阻挡的,不过,法外亦有人情,我和大旦讲一讲,不过,我行动很不便,我要叫人请她来,你叫大旦是不肯来的,唉,十四洞大法,是一时三刻都有变化的,怕请大旦来也迟了。”
只念着急:“那么,阿廷死定了。”
西麻婆婆说:“我会劝她,不过,时机定很紧迫的了,只念,你去盛一碗水来。”
只念连忙去盛一碗清水。
西麻婆婆伸手在枕底下取出一张红纸来,浸在水里,那碗水变了红色,西麻婆婆从头上取下她的银簪,拨动那碗水,好似在红水里写了几个字。
“阿廷,你过来。”
阿廷走近西麻婆婆,西麻婆婆用银簪在阿廷额正中打了一个交加。
“赤脚竖起来。”西麻婆婆命令着。
阿廷脱去套鞋,先竖高左脚,西麻婆婆在足心又打一个交加,右脚也一样在足心打一个交加。
“解去裤子。”西麻婆婆出乎意外的命令阿廷。
阿廷如命,西麻婆婆又蘸了红水,在阿廷的腹部,划了一个大圈,便由腹部过两边大腿划过去的。
然后西麻婆婆说:“现在可以了,我想七日可以见到大旦了吧。”
只念问:“西麻婆婆,阿廷可以得救了。”
“只限七日,由今日起,阿廷任何大法难侵,我所以要保护阿廷,我知道他可能在这几日之内,难以抵抗大法的进攻,果然有生命危险,我给阿廷时间,是想大旦改变主意。”
只念和阿廷双双跪下:“多谢西麻婆婆救命之恩。”
“起来,起来吧,十四洞人,不是不讲道理的。”
只念和阿廷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下山之时,只念化悲为喜:“阿廷,你得救了。”
“西麻老婆婆,真是很慈祥的。”
“做了三十年托体人了,是安南十四洞的第一人,她不过因年老,才召集大会推举新托体人的,西麻婆婆虽然不当家了,不过,她的声望仍在,而且是个很讲信用的人,她的大法,比阿母是高得多了,西麻婆婆曾因敌人兵,乘酒醉奸污了八个安南女人,西麻婆婆施大法,使敌兵全营呕吐,无法医治,后来有人告诉兵头说,这是安南人对作恶者的惩罚,结果,兵头和族长谈判,族长提出三个条件,兵头都答应了,西麻婆婆才释法,所以,西麻婆婆不仅是十四洞之主,亦是四方尊敬的人,她肯出面,你一定可以得救的。”
第二日,西麻婆婆召见大旦,在土屋内倾谈。大旦首先敬过茶,行了同族的家礼。
“大姥,叫大旦开有什么吩咐。”
“大旦,”西麻婆婆说:“十四洞家规,是不可移易,但十四洞是有善恶之分的,大旦,你告诉我,你的女婿阿廷是不是一个坏人!”
大旦双手合十:“大姥,十四洞人执行大法时,是不分善恶的。”
西麻婆婆说:“在大法施行之前,先要分清是非,辨别罪恶,等到施大法之后,便不能分是非辩善恶了,只念嫁阿廷之时,是你考问过的。”
“但阿廷在十四洞祖宗前发过誓竟然违誓。”
“是不可逆抗之事,中途遇风雨,行程遇逆风,是人无法作主的。”
大旦说:“大姥,这件事可以饶恕,但他是八望山的人救他的,他并代八望山的望宅婆带口信来,乃是十四洞的敌人,非去除此人,十四洞必有大灾。”
西麻婆婆摇头:“八望山的人,败过给十四洞之后,已经不敢在安南立足了,现在,八望山的人,已经不敢回来安南,阿廷的说话,不过实说罢了,你不能以阿廷为敌的,他是个没有法术的人,你伤害他,即是伤害无辜,你不能令只念守寡的。”
大旦合十作礼:“大姥,请听大旦解说。”
西麻婆婆说:“你讲吧。”
大旦说:“大旦身为十四洞托体人,维护列祖列宗创出来的大业,是不能不大义灭亲的,大姥,林阿廷勾结八望山的人,八望山的望宅婆,为林阿廷施法回天,在老家得以不死。”
西麻婆婆说:“八望山的人,已经星散了,一个独头婆,不足为患的,阿廷已经对我说过,当时阿廷已经昏迷,便由他的朋友听一个生草药师的指点,去佛山请来救治他的,阿廷自己也不知道。”
“但林阿廷回来,为望宅婆传口信,望宅婆叫林阿廷返安南,知会十四洞的人不可作恶,否则八望山的人会来收拾十四洞的人。”
西麻婆婆说:“八望山的人太嚣张了,不过,林阿廷的传语,无非是听一句说一句,我听只念讲,你要阿廷跪在老祖宗面前讲真话,阿廷是不敢违背哪,如果阿廷是八望山的人,他又怎会说出来?”
大旦说:“大姥,你对林阿廷有偏袒了,不过,大旦有一些话要对大姥说,昨晚我对林阿廷施大法,但给破了法,我对林阿廷的惩罚,是十四洞的威信,谁破我的大法?是大姥吧。”
西麻婆婆承认:“是我保护林阿廷,如果不预先保护,是来不及了。”
大旦显得愤激:“大姥,今日十四洞的事,怕是大姥作主吧?”
“你是托体人,并非我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