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里乱想着。直到鸡啼过后,才模模糊糊地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了中午。皮皮在厨房里炒着菜。我忆起昨晚的一切。不禁对她的行动留了心。我趁皮皮不在翻起了她的枕头。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皮皮的枕头底下。铺着一层灰褐色的鼠毛。有些还沾着血。像是刚从老鼠身上撕下来的一样。
难道,皮皮吃老鼠?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响了起来。我心里一惊。忙放好枕头。倒在床上,假装未醒。只偷睁了条眼缝偷看外面的动静。
只见皮皮拿了一样东西走进了房里。见我没醒。她嘴角挑起了一个怪笑。走到床边。把枕下的鼠毛都装进了一个小袋里。塞入了床底。然后俯身推着我的身体叫道:
“啊,起来吃饭了。”
我睁开眼。装着睡眼惺忪的样子。不情愿地爬起床。我望着皮皮的脸,突然发现她的嘴角有一丝残留的血迹。发出淡淡的腥味。难道,她刚又吃过老鼠?想着自己和一个吃生肉的怪物躺一张床上。我心里不禁作呕。
皮皮从前是喜欢吃素的。现在却爱吃荤东西。看着她大口地咬着肉。好象没吃饱过一样。我心里不由发寒。特别是她吃东西的时候,偶尔竟会显出两张嘴。
一张是皮皮的。另一张?难道是淑媛的?
和一个死人的鬼魂住在一起。我一想起心里就发毛。可是,我能逃吗?
下午,我出了门。直到夜里才回来。皮皮已经睡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不敢入睡。只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皮皮突然翻了个身动了起来。我忙闭上眼,偷窥她的举动。
皮皮悄悄起身。望了我一眼,见我熟睡了,就穿了鞋,开门后出去了。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了过去。只见皮皮走进了厨房。拿了昨晚见过的那把刀,对着油灯光看了很久。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她的嘴咧开着,发出桀桀的怪笑。
我的心绷紧了。恐惧地盯着皮皮,脊背上冒出了一层汗。
我皮皮,真的被鬼附身了。
我轻轻地走回卧室。抱了一堆衣服放在被下。我不知道皮皮拿刀做什么。但我不能不防。我不能让那妖怪杀了自己。
伪装好一切后,我躲在了衣橱后。拿着一个花瓶,打算在无路可逃的时候自卫。
“刷,刷,刷”的脚步声又近了。皮皮推开门。走了进来。那把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颤怵的光芒。
她的眼像猫眼一样,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她瞪着床上的‘我’。嘴里发出‘荷荷’的粗喘。她一步步地走向床边。
她狠狠地举刀刺下。‘扑’,刀刺中了空囊。皮皮很快就知道了。她眼中又出现了那种怨恨的光芒,她举着刀。拼命地嗅动着鼻子。一步步地向我的藏身处走了过来。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我绷紧了神经。屏住了呼吸。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多。我拿着花瓶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身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皮皮离我越来越近了。在柔和的油灯光下。我仿佛透过皮皮的身子看到了另一个影子。那影子张大着口。露出带血的尖齿。伸着长长的爪子。露出碜人的笑。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全身都罩在冷汗中。
与其被她杀掉。不如先下手为强吧!我心里想着。反正是死。博一博也好。
我咬紧了牙,在皮皮离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住花瓶。狠命地朝皮皮头上砸去。
“啊!”我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呼声。却不是皮皮的声音。仿佛是记忆里淑媛的声音。
然后,皮皮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刀也掉落了。砸在地上发出‘铛’的清脆声音。
我呆了好一会才敢探手去试皮皮的呼吸。皮皮还有轻微的鼻息。我到厨房里勺了一勺冷水。泼向皮皮的面上。皮皮悠悠地醒了过来。口中还不住地叫着:“鬼,鬼”
直到见到我,她才安静了些。扑到我身上哭泣着。在我的追问下,她说出那晚的事。
我也说了这几天的经历。皮皮听说自己被鬼魂附了身。又听说自己曾经吃了生老鼠。吓了半死,‘噢’地把晚饭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夫妻俩收拾了房间。一直依偎着坐到了天明。没人敢睡。只怕那个妖怪会回来。我抱着失而复得的皮皮。诸多感慨。
第二天,我一出门就找到了老张。叫我帮忙找个师傅佬来。老张问我怎么了,我吱唔着不敢说。只说是朋友家闹鬼。要我帮忙。老张也不再问。约我第二天去见师傅佬。
当晚回家,我去邻居家把皮皮接回来。皮皮自被鬼上身后,一个人总不敢在家,我只好让她到邻居家去。和邻居家的老妇人作伴。
我把明天请师傅的事跟皮皮讲了。想到这样纷乱的生活即将过去,两个人才稍稍心安。拥抱着一起入睡。
梦里,淑媛又进了我的梦中。她龇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我。额角上一个大大的血洞正汩汩地流着血。她的面上被血糊了一片,暗红的颜色弄得她的脸异常狰狞。而她不时用血红的舌头把流到嘴角的血卷入口中。她身旁有一群老鼠正吱吱地乱叫。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她恶狠狠地叫着。
那尖利的爪子突然从飞将过来,朝我面上抓去。
“啊!”我大声地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这祸,能避开吗?
师傅住在一间大房子里面。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白白净净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黑瘦。
我的家里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神坛,陶罐,纸人,还有些写着怪符号的灵符。
师傅姓陈,我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见到我,我手上的茶碗突然‘膨’地炸开了。
“好重的妖气。”我说,围着我转了两圈。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有一个多月了吧!”我问。
我一听登时跪倒在我的脚下。响头磕了个不停。
“师傅,请救我。”
陈师傅转身摸着长着短须的下颌。不停地踱着步。
“师傅,请你救救我和我太太。”我又哀求道。
“救你可以,但你必须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我不赶怠慢。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陈师傅听了直叹气:“报应啊!报应!她来找你报仇了。我本不应该插手那么的恩怨的。只是你太太是无辜的人,不应该搅到这个悲剧里来。“
“是是是,大师请救我们。”我连连点头,只要陈师傅出手想救。再怎么样我也肯。
陈师傅叫我起来。在厅里等着。我自己进了房间。只一盏茶的工夫,我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道灵符。
“拿回去,贴在大门口和房门口。”
我高兴地道谢而去。一回去就马上把符贴到了门口。然后两夫妻吃了这一个多月来最高兴的一餐。我也放心地可以出门了。
当夜,夫妻两好梦真酣。突然从大厅里传来了巨响。象有人在厮打一样。时不时有奇怪的咒骂声传出。闹了好一阵才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