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笑声越来越大。一个红色的影子轻轻地从空中飘落下来。它一掌把凯凯打到一边。怪笑地望着我。那眼里满是仇恨。那诡笑的唇在不停地咂叭。游动的红舌舔卷着唇齿。
淑媛,那是我的淑媛吗?怎么变得像个恶魔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过是个2岁的孩子啊!凯凯,你死得好冤啊!”我哭嚎着。
淑媛桀桀地怪笑了几声:“你要你的孩子。我也要我的孩子啊。它死得才冤呢!”
我看着它那双闪着绿莹光芒的眼睛。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难道,难道,当年她是有了吗?我心里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淑媛又怪笑了几声:“一命还一命。你欠我的,我都要收回的。你等着吧!”
然后她的身影逐渐飘远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冷汗了。我坐起来,看着熟睡的皮皮眼角犹存的泪。不禁心酸。
“凯凯,凯凯。不要,不要啊!”突然,皮皮在睡梦中惊叫出声。
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我我着她的手,不停叫她镇定,一面拥紧了她。
丧子之痛,谁都能了解的。况且,自己内心的绞痛也不会少过皮皮。
淑媛,淑媛。为什么你死了也不肯安分?我心里念着,咬紧了牙,脸上也狰狞起来。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皮皮也逐渐由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不过她越来越沉默了。有时候可以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整天也不说话。
凯凯死后的一个月。那天晚上,我出了门。皮皮一个人在家里缝被子。由于这一个月来很平静。大家也都淡忘了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怪异的事。谁也没再提起过。心中的恐惧也逐渐淡了。
皮皮正在手持绣花针。突然听有人敲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很轻微。
她一边大声应道,一边慵懒地去开门。
奇怪!门外改变什么都没有。她探出身子看向左右。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正想进屋关门。突然感觉头顶有东西在缓缓逼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坠落。她心里一慌,踉跄退了一步。那瞬间,她突然看到一个全身血红的女人从空而降。她漂浮在空中,双眼透着绿莹莹的光芒。那似笑非笑的唇,不时露出那双尖齿。红色的衣服在阴冷的风中飘荡。象一片血红的海。皮皮颤抖了,上下排牙齿也在不停打架。她正想关门躲进屋里。却见那女人一步步向她逼近。她越发的恐惧了。忘了逃跑,只是不住地向后退。
女人突然露出尖齿,朝她龇了一口。皮皮心一惊,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晕了。
红衣女人等她倒下后,桀桀地发出一阵怪小。然后她望了皮皮一眼。飘到她身前,与她脚对着脚,然后缓缓躺了下去。
两个人,合二为一。浑然一体。
一秒钟后,地上的皮皮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她环视四周,发出了一阵怪笑。那笑容在灯光的照射下,诡异十分。
夜,越发地深了。
当夜里我回来的时候,皮皮已经睡了。家里一切都像从前一样。我也没怀疑。洗了脸脚后跟着上了床。关上灯后,侧睡着的皮皮眼角里突然滑出了一滴血红的泪珠。鲜红的颜色在月光下越发的诡异。
月色如血。
皮皮那段时间开始频频出错。我买来的八卦镜呀!门神啊!但凡是用来辟邪的东西都被她不小心地摔碎和撕烂了。
我开始不以为意。以为她是因为儿子的死受了刺激。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多次这样,我也担心了。我害怕我的妻子受到伤害。
皮皮总是时不时地露出一个笑,笑的莫名其妙,古古怪怪的。她的眼神总是那样略带着怨恨。这一切非常的诡异。
也许是受刺激了,我想。叫她去看医生,但每次皮皮都对我又哭又闹的不肯去。我也只得作罢。
谁叫我那么深爱皮皮呢?连淑媛也未曾得到过我这样的宠爱。
淑媛呢?她消失了吗?难道她真的甘心就这样作罢了?
但愿如此,让事情偶个了结吧!毕竟十年了。十年,已经不需要从前的记忆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梦境中这个模糊的记忆全部涌现的出来。
有一天,我去参加别人的成亲喜酒。多喝了几杯。半夜里,想起来小解。醒来后竟发现没了皮皮的踪影。我以为皮皮去了茅房。也不在意,就起了床。径直往茅房去了。
茅房和厨房是相连的。去茅房需要路过厨房。才进了大厅。我就发现厨房的油灯亮着。油灯光照着窗纸,隐隐中透出个人影来。静静的夜色里,传来了一阵‘锵锵’的金属碰撞声。
深更半夜的,她来这里做什么?我不由暗暗生疑。疑惑中又透着一丝恐惧。
是皮皮还是淑媛?一股凉气渡上心头。
我轻轻地走到厨房门口。透过门逢,我看到皮皮正在磨石上霍霍地磨着刀。时不时举着刀迎着灯光查看。到锋闪着寒光。令我恐惧,身上不知觉地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屋子里不停传出皮皮粗重的喘息声。和着一阵怪异的轻笑声。令书全头皮都发麻了。
我出其不意地推开门。走进厨房。吓得皮皮跳了起来。
“是你?”她回头笑了笑。嘴角有一丝不明的怪异。
“半夜三更的,你做什么?”我看着她手里的刀,皱着眉问。
皮皮又低笑了一声,丝毫没有从前天一黑就怕的样子。如今的她大胆到半夜里敢在闹鬼的屋里走来走去的。真令我吃惊。
“我肚子饿了,起来吃点东西。”皮皮说,朝我眨了眨眼。我觉得那目光里仿佛有一条火箭射出。令我非常不自在。
“你怎么拿着刀呢?”
“我在削马铃薯。”她从菜篮里抓出了一个事物。拿着刀就削。
她手里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并发出了吱吱的叫声。引得我把注意力都放了过去。荷!这哪里是什么马铃薯啊。分明就是一只老鼠啊!那老鼠在她手中不停地挣扎着。想逃离她的手掌。
我再看篮子里的东西。一个个都是灰黑色的老鼠。动来动去,一个个吱叫个不停。
皮皮却仿佛丝毫不怕这些毛茸茸的东西。还拿着它不停地笑呢。我觉得她的笑,非常的诡异。
这难道是那个平时胆小的见到老鼠就尖叫的皮皮吗?
“老鼠。”我大叫了一声。皮皮仿佛醒悟般的低头向手中看去。一瞬间,她花容失色。丢了老鼠和刀,‘哇哇’大叫。不过,我觉得,这个惊恐的表情好象是装出来的一样。
皮皮扑到了我身上。紧紧地抱着我。害怕老鼠对自己的袭击。她的手不经意地贴紧我的身体。非常的凉。比平时冷了许多。
难道,她已经不是我的皮皮了吗?不然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都那么的奇怪。我想起曾经听过的鬼附身的故事,后脑勺不禁冒出了层层冷汗。
“你怎么了?”皮皮摸着我湿漉漉的手心问道。
“没什么。”我不敢把自己的猜疑表现出来。只装做受了寒。皮皮也没仔细问,我到茅房里躲了半天,才慢慢摸回了卧室里。
皮皮沾枕就睡,这一夜,我睁着双眼,半天不敢合眼。
近来发生的这些事真的很蹊跷。难道是淑媛的鬼魂还缠绕着这个家?她害死了凯凯,现在想要害皮皮?
皮皮这许多不合情理的举动。跟以前的她仿若两人。难道。她真的被鬼上了身?
我不敢说,只是在心里开始对皮皮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