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青石人的宽容并没有让城市里娇生惯养的人们有所收敛,反而使他们变本加厉。终于,一件让青石村村民不能忍受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几年前的一个夏天,青石村相继有三家未出阁的姑娘怀了孕,这种事在风气固化,思想保守的青石简直就是惊天的大事。
村里人一番逼问,果然是有几个城市里游手好闲娇生惯养的人干的好事。
三家人一齐带着棍棒怒气冲冲的找到劳动点儿。富家子弟们哪里见过这样激愤的青石村民,三个当事人更是被这阵势吓得面如土色,当即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表示对此事负责。
三家人又恐吓了一番,看见三个人诚惶诚恐连连保证一定会迎娶三家的姑娘,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各家都开始着手准备结婚的事宜,并且相约三家一起置办亲事。
然而第二天就出了意外,三个男人里有一个叫贺建国的竟然连夜跑了,至于另外两个倒是听话,依旧老老实实呆在劳动点儿里等着娶媳妇儿。
这个贺建国是青城人,他母亲去世得早,从小跟着父亲继母一起生活。他的父亲是青城当时一个小有名气的文化人,只不过这个人十分不坚定,想当年打仗的时候,好像当过汉奸,于是后来就被打倒了。
本来气度非凡的一个学者,结果为了钱和一条贱命,把自己糟蹋的不成样子。
正所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
贺建国他爹出事儿之后,他继母立马翻脸与他们家撇清了关系,声称是被这个男人所迷惑,还声情并茂、悲悲切切地写了一份上万字的检讨,高呼自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百姓,对不起人民。而在逃脱干系后立马转嫁他人,这前前后后,他对贺家父子始终连正眼都没给过。
当时十九岁的贺建国受形式所逼,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来到青石做了建设村子的劳动人,这一待就是五年。
因为从小疏于管教,贺建国性格格外乖张且傲慢无理。在青石,即便是在村子儿里,人缘也是极差。
可他又偏偏生得一副好容貌,村里的人虽然对他都看不上眼,但各家那些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没少在他身上花心思,加上这贺建国油嘴滑舌,本来也不是啥好鸟,一来二去,就跟村里的一些姑娘有些不清不白。
青石村里有个老初家,他家的姑娘长得格外清秀,一直是知青点儿里饿狼们意淫的主要对象。可这姑娘偏偏也被贺建国迷了心窍,时常偷偷地到地头上去看贺建国干活。
对此,贺建国心知肚明,有时远远的对他打个口哨,羞得那姑娘红着脸“噔噔噔”掉头就跑。接着,贺建国就哈哈一阵放肆的大笑,然后得意地瞟一遍周围的其他干活儿的年轻人,心里面美滋滋的。
贺建国一直想把这个叫春娟的姑娘搞到手,可惜他家里管得严,贺建国根本没法接近他。贺建国没少动歪脑筋,可惜都没能得逞。看得到却吃不到嘴的肉总是让人眼馋,贺建国天天祈祷老天爷给他个下手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贺建国在地里干完活,远远瞥见春娟从他家地里一个人往家走。
贺建国一见机会来,立马跟在春娟屁股后面,远远缀着,跟了一路。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贺建国“噌噌”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春娟。春娟先是吃了一惊,险些大叫出来,后一看到抱住自己的人是贺建国,身子立马就变得软绵绵的,脸上发烫,提不起反抗的劲儿来。
贺建国搂着春娟,甜蜜语了一番,然后在春娟娇嫩的脸蛋儿上用力亲了几口。
春娟羞得满脸通红,半推半就地挣扎着,就在贺建国要得寸进尺时,春娟才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兽一般挣脱了出来,红着脸跑了。
贺建国在路边咂咂嘴,看着初家姑娘渐远的背影,骂了句,“真他妈带劲儿!”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搭上了线。日复一日,在茂密的玉米地里亲热,时间长了也就不再是搂搂腰、摸摸手那么简单了。再后来就是初家姑娘发现自己怀了孕,吓得他急忙找到贺建国,哭着问怎么办?
贺建国假模假式的安慰了他几句,赌咒发誓说会娶他。初家姑娘信以为真,欢天喜地就回家去了。
没过几天,怀孕的事儿被家里人发现,本来还想隐瞒的他经不住家里人的逼问,就把贺建国招了出来。于是就有了之后的初家逼婚,贺建国逃跑的事儿。
贺建国跑了。老初家的人找遍了青石村的每个角落,都找不见人,初家开始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哭声。
春卷的爹看着闺女日渐隆起的肚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一天天的闷头抽烟。三个月后,另外两家的姑娘与劳动点儿的两个男人一同成了亲。那天青石热闹极了,到处都是敲锣打鼓的声音,鞭炮声响遍了整个青石。
可这天初家却房门紧闭,不声不响。第二天一早,春娟他娘发现春娟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春娟的爹小半辈子就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还在襁褓中吃奶,女儿就这么没了,他承受不住内心的伤痛,不久也跟着春娟走了。至此,老初家就剩下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春娟和他爹的坟就建在村东边的那片空地上。偶尔有上地干活的村里人路过这爷俩儿的坟,都会感叹两声或是恶狠狠地咒骂两句贺建国。
村里人都说他不得好死。可是村里人谁也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在不久之后就应验了,而应验这句话的地点就是春娟和他爹的坟前。
春娟死后大约半年的一天,村里有个叫葛诚的早起去地里干活,走到村东头的时候,远远地看到空地那边好像是摆放了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葛诚走近了空地,这一看不要紧,骇得他毛骨悚然。哪里是摆的什么东西!是一个被分成了好几段的人被摆在初家父女的坟前,那人的脑袋像个供品似的摆在坟头,眼睛瞪得死死的,脸色都已经是蜡黄色,应该是已经死了挺长时间了。
葛诚看了一眼,就吓得魂不附体,也没敢再仔细端详,转身就往村子里跑。
村里人都被惊动了,当时的村长带着一帮人一起,想来看个究竟,初家寡妇也在这群人之中。
走进了空地,果然如同葛诚说的那样有个死人,被分成了八块,像是祭品一样摆在那里。村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再走近些,看清了那个死人的模样,初家寡妇竟“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来。这时人群中也有人惊呼出声,“这不是那个天杀的贺建国吗?”
村里人仔细易辨认,果不其然。然后大家就都开始议论纷纷,说这就是报应。
不久,镇子里派人来进行调查,可是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再加上贺建国没有什么亲人追究他的死亡原因,所以这件事渐渐的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