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摊先生被土匪五花大绑,押上山去,绑在一棵大树上。为防意外,马占山让宋三哪儿也别去,端把椅子坐在空地上看住药摊先生。同时,马占山还将他的那块怀表交给徐茂叔看时间,并且反复叮嘱,时辰到了宋三没事,就对药摊先生下手。
太阳从树梢爬上头顶,不一会儿就西斜了。宋三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再不就在空场上踱几步。只有三个时辰的活头,不知是真是假,就算三个时辰后真的会死,怎么个死法?被东西砸死?吃饭噎死?掉到河里淹死?走火被枪打死?自已小心点,看它能怎么作……宋三独个在那里胡思乱想,药摊先生则被绑在那里一声不吭。
再说徐茂叔生性善良,知道药摊老人是无辜的,不愿看到老人受此酷刑。眼看三个时辰就要到了,徐茂叔并没有打算马上出去报时间的意思,倒是在空场上的宋三沉不住气了,呼着我老爷爷的乳名叫道:“二牛,怎么还没到……到……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大黄蜂,叮在他的脖子上。他随手一拍,黄蜂是被拍死了,毒针却刺进肉里,脖子很快肿起来,不一会儿就封了喉,宋三跌倒在地上,手脚挣了挣,不再动弹。
听到徐茂叔的惊叫声,马占山和土匪们纷纷跑出来,见此情形,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随后,马占山跑到树下,亲自为药摊先生解开绳子,连连赔罪,并当即设宴为他压惊。
第二天早晨,药摊先生还没起床,马占山就来到他的住处门前为他请安。
经过一番客套后,马占山便要药摊先生替他把脉替他占生死。药摊先生把完脉后,告诉他说:“大当家的,我说了实话您可不要见怪哦……您最多也只有一天半的阳寿了!”
马占山一听如雷轰顶。他发了半天的蒙,继而问道:“难道就没一点解了吗?”
藥摊先生道:“无力回天。”
马占山见说,掀起座位上的虎皮,揭开盖子,里面满是黄灿灿的金条。他随手抓了一大把,放在药摊先生手里,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老先生,活神仙,您既然做了好事,就好事做到头,替在下化解了吧!您替在下化解了,就是在下的再生父母,在下愿供养您一辈子!”
药摊先生轻轻地摇头说:“大当家的,您这就真的是难为老朽了,师傅传这门技艺时,只传了定生死的技艺,没传化解的本事,实在对不起!”
马占山见药摊先生一个劲地推托,不觉大怒,拔出盒子炮往桌上一拍,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老子也是在刀尖上混日子的人,难道怕死不成?听口风,你也是活腻了,那好,就让你给老子填棺材底!”说着朝药摊先生的脑袋就是一枪。他扣动扳机,不想却是一颗臭弹。他想将臭弹退出来,哪知臭弹卡在枪膛里怎么也退不出来。
那个叫四狗子的土匪挨到马占山跟前,小声道:“大当家的,看来天命难违,不可不信……”马占山这才道:“先把这老东西关起来,等到明天再发落!”
第三天早晨,马占山来到关押药摊先生的茅屋,满屋子察看一番,阴阳怪气地道:“老东西,你说马某只能活一天半,也就是说马某大限的时辰就在今天晚上对吧?行。不过,马某还想问你一句,昨天宋三是被毒蜂蜇死的,请你再替马某算算,马某当如何死法?”
药摊先生冷冷地道:“怎么处置你是老天爷的事,要想知道你去问老天爷!”
马占山讨了个没趣,可他仍不死心,又一把将四狗子扯到药摊先生跟前,说道:“你不是一天只给一个人看生死吗?再替他看看,看他能活多久?”
药摊先生知道马占山是有意要耍弄他,没有理睬。倒是四狗子也想知道一下自已的生死,顺势将手臂塞到药摊先生手里。
药摊先生这才不得不认真地替四狗子把起脉来。药摊先生心平气静地把了一阵,说道:“他还有二十来年的光景好活。”
马占山见说,眼角透出一丝恶毒的嘲纹,嘴里不停地重复“二十来年、二十来年……”突然举起四狗子的枪朝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四狗子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上。
马占山将枪往旁边一扔,得意地道:“你不是说他还有二十来年的光景吗?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话不灵了吧?我看你是瞎打胡说!”随后,命人再次把药摊先生绑在空场的一根木桩上。
太阳升起的时候,空场变得像火炉一样。见药摊先生耷拉着脑袋一副难受的样子,徐茂叔端了碗水过去。
药摊先生刚喝了两口,马占山就跑过来一把将碗打翻,接着朝徐茂叔就是几耳刮子,随后又命徐茂叔将浸过油的棉布提出来,从下往上替药摊先生一层层绑上去,他真的要拿药摊先生点天灯。
当布快要绑到脖子处时,徐茂叔实在忍不住哭道:“大伯,实在对不住您,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知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就尽管说……”
药摊先生说道:“好孩子,别难过,好人会有好报的。老朽今天这个坎过不过得去全凭天意。不过你得记住,今晚可别贫睡,去吧!”
天黑的时候,马占山将山头的人全叫出来,准备对药摊先生施刑。
他亲手打燃火镰子将火把点燃,然后命徐茂叔去点火。徐茂叔举着火把走到药摊先生跟前,由于他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
马占山气得冲上去夺过火把,他点了半天,还是点不燃。
就在这时,朗朗晴空突然烏云密布,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火把浇灭。马占山无奈,只得等雨住了再处置药摊先生。不想那雨一下就是好几个时辰。到入更时分,折腾了一天的土匪大约也累了,就地打起盹来。
徐茂叔心中惦记着药摊先生,等土匪们睡静后,悄悄地摸到空地上,替药摊先生割开绳子和身上的布条,说道:“大伯,他们是不会放过您的,赶紧逃命去吧!”
药摊先生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一个瞎老头子,能逃到哪儿去?”
徐茂叔道:“我给您带路……”说着将一根树棍递给药摊先生当拐杖。二人没走多远就被土匪发现,徐茂叔急得哭起来。药摊先生却道:“别怕,没事的!”说着用树棍在地上画了道圈。
二人在圈内刚坐下,马占山就带着土匪追了上来。打头的一个土匪跑到圈子边停下来,一边四处观望、一边道:“刚才都看见在这儿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马占山挥舞着手里的盒子炮气急败坏地吼道:“给老子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搜出来……”
话音未落,听得“嗖”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流弹,射进马占山的脑门,这个穷凶极恶的土匪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土匪们一见,全呆在那儿。不等他们回过神,山下响起一阵排子枪,土匪们被撂倒一大片,没死的四下逃命。
不一会儿,一个黑大汉带着另外一帮人冲了上来—原来,黑大汉是另一个溜子的土匪,为争夺地盘,对马占山的老巢来了个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