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在旁边推着国大哥的身子。
“快,快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讲述出来,讲给何三观听,这不是闹误会了嘛!干嘛让他的冤魂白白缠了你这么多年。”
让国金刚亲自讲述当年的事情,也是我和张大哥早就商量好的。有些事情,尤其是这心病心魔,只有这当事人亲口说出,才能彻底放下。
国金刚闻言,早已老泪纵横,嘴里含糊不清的复诉着当年的情况。
“当年自从你吐血死后,这阴山簿的徐掌门就将药方的事情彻底勘察嘞!他们查出了那张药方是我替你开的,也查出了偷放五灵脂人真正的凶手……
都二正被送进官府法办,据说已经枪毙喽!我那年也被取消了考试资格,只能等到三年之后再考。
三观呦!咱俩犹如手足兄弟一般,我咋会害你呢!我当你是我的亲弟弟,你可真是冤枉哥哥喽!”
国金刚鼻涕一把泪一把,将当年的事情完全讲出。
那18年前的一场往事,就如同他埋在心底里最深处的伤疤。那个伤疤的表面虽然已经结了痂,但是忍耐不住伤疤下面的皮肉已经发烂,溃疡。一直在平常人眼瞧不见的地方,深深的折磨着国金刚。
今天,我就是要将他这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再次掀开,将那伤疤之下的烂肉腐血全部挖出来。疼虽然会疼着些,可这却是在救他的命。
国金刚缓缓讲述完毕,我立刻盘着腿坐在炕上疯狂的抖动。然后故意重重的将身体向后倾,直到我的整个后背和后脑勺全部颗赞了炕上。
国金刚被我的状态下了一大跳。
“这是咋的了?黄大仙,您这是怎么了?”
张大哥告诉他,不必惊慌。
“没事儿呢,估计是鬼魂上身了!”
然后我又在倾刻之间,将自已的整个身体直勾勾的弹了起来,这可费了我腰上的好些力气,身体晃晃悠悠,差不点就要栽倒。
我神情淡定的睁开眼睛,然后故意将自已的嘴巴往左侧偏斜。这也是张大哥之前告诉我的,何三观这个人嘴巴有一点往左边歪。
我模仿着张大哥描述中何三观的语气,故意昂着头颅,装的高傲又自负,然后只用鼻孔看人,语气也是颇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感觉。
“金刚大哥,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解开,我从今天开始也不会再缠着你。
咱们两个人的恩怨就此一并勾销,你如果心中有我,就替我供奉一个长生排位,然后每逢初一十五在我的排位之前,供上三根紫香。我便再此谢过于你!
至于你今后考取丹鼎司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做法,任凭你自已的实力。
从今日起,我便要告别阳间到阴间去喽!就此之后,咱俩一别两宽。
唉!也怪我苦苦折磨了你18年,终归是我错怪了你,还望你不要埋怨我这个做弟弟的才好。”
说出这些话,我总觉得自已的语气有些发软。没有表现出何三观那种恃才傲物的感觉。谁让我这个人天生便是个软性格,哪里会用鼻子眼看人。我已经尽量把自已表现得如同当年的何三观一样,但终归还是会有些瑕疵。
却不曾想,那国大哥一看见我这歪着的嘴,情绪就已然不能自控。
“三观,真的是你嘞!大哥好想你哟!现在已经整整18年喽。大哥经常会在深夜之中梦到你,梦到你还是当年那份年轻的样子。
现如今,大哥已经老喽!
三观兄弟,大哥不怪你。大哥,今天谢谢你,可以相信我所说的话。大哥一定会给你供一块最好的长生排位,然后每天给你燃上三柱紫香,大哥要为你诵经千遍,住我这苦命的弟弟早日转世托生嘞……!”
国金刚哭哭啼啼,情绪早已不能自已。他将自已这十几年间所有的心酸,委屈,痛苦以及对那个已经死去多年兄弟的眷恋之情,完全表述了出来。
我就这样一直歪着嘴硬撑着,默默地听着国金刚言语。直到整整听了他说了半个时辰,就连我的左脸都已经有些抽筋。
我立刻坐在炕上,浑身继续颤抖。然后翻着白眼,故意将口水流出嘴角。
随后直勾勾的栽倒在炕上,以表示自已做法完成,那黄大仙已经离开了我的**。
张大哥故意赶来我的身边关心我。
“啊……施现,我的好弟弟哟!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不?黄大仙上了你的身嘞!那个何三观的鬼魂也上过你的身。”
我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皮,然后装作恍如隔世的感觉。
“啥?啥子何三观?何三观是谁嘞?”
我都不晓得自已竟然可以表演的这么好,或许我的血脉里就有着跳大神的天赋吧。
国金刚跪在炕边,匍匐在我的脚下。重重的朝着我磕了三个响头。
“施现兄弟,你当真是救了我的命!”
我便不再多说话,任由张大哥扶着我送回了三清供庙,直到走进庙门,将庙门完全关闭。我那整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啊呀!真的是紧张死我了!”
张大哥依旧紧跟在我的身边,他暗幽幽的问我。
“你说咱们刚才耍的把戏,对国大哥到底好使不好使?”
张大哥嘴上虽然这么问着我,但是从他的语气和平和的神情就可以断定出,张大哥也知道,我们方才的做法,已经彻底的解除了国金刚的心病。
我道。“只怕,再过几天,咱们两个人就会多了一个在丹鼎司为官宦的故交好友喽!”
张大哥伸出自已的一双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壳。
“你小子,还真的有两下子!”
张大哥说完,他的目光随即在这供庙之中左右环顾一圈。
“唉!你不该守在这个地方。放心,张大哥一定想办法,让你可以成为阴山簿的正式弟子。”
我心中万分感激张大哥对我说的这些话,但是我也并不做太多的想法。我知道,想要走出这三清供庙,想要正式的成为阴山簿的弟子,凭靠的根本就不是张大哥,而是我自已嘞!
一个人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能耐,别人看不出也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最表面最浅显的近况。
而一个人真正是好是坏,是有本事能耐还是一肚子的鸡鸣狗盗,这些东西只有本人才晓得。
现在的我,越来越笃定,凭着一方三清供庙庙绝对困不住我一辈子。或许我还要在这庙堂之中待上个三年五载,可是,在这庙堂之中每多待一日,我就可以有多一天的时间让我仔细筹谋未来的道路。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人这一生就如同一盘象棋。有的人是圣人,他可以走一步看十步。他的眼界可以看到旁人永远未知的境地,可以预算出天灾**,因此我们称为这样的人叫做圣人。
有的高人,他可以走一步看三步,她可以预估出自已下一步的遭遇,或者潜伏着什么危机,或者是遇到了什么荣耀。然后便选择趋吉避凶,将自已这一辈子过的顺顺当当,因此我们成为这样的人叫做高人。
而大多数的世人,只不过是一个刚晓得游戏规则,或者连规则都不懂得的臭棋篓子。我们所有人都在与老天爷对弈。有的人只能做到老天爷,下一步他便手忙脚乱的应一步。那一步棋若是走好了荣耀几天,那一步棋若是走不好,便是崩溃般灭顶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