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日即八月十三日
今天大房孙四官在这儿,时间还很早,四官就与孙女鐶二个人扶乩请他们的姑姑。
女儿也来了。呼:鐶四。
又回答说:四,你今夜过一夜,我要念佛,九时后再来。
女儿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走了。
到了晚上,鐶与四又来扶乩。
按了很久都没有动,又过了一阵乩才动了。
回答说:你们等我多时。
这是因为两个孙子扶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所有他们才等了很久。
女儿又说:你们白话文能懂,粗浅文言想现亦可懂?鐶今后学写文言信,较有长进否?四官你亦学写文言,与鐶姐二人何人先能成文。趁此署假内有暇,开学后有功课,不能习练。
两个孙子都没有说话。
女儿又说:你们个人有话问否?
二个人还是一言不发。
我叫他们不要再扶了,就由夫人与甥扶之。
问:你昨夜也来了的吗?
答:昨来迟,有一先在之老者,须长花白。看去约七八十岁,坐在茶几上。
问:是那个茶几?
答:即台旁所置茶几。
问:另外看见其他人没有?
答:只见一老。
问:此老者穿的什么衣服?
答:蓝色衣,帽不戴,长身清健,目注乩图不少瞬。儿见有人即到中间,看父所贴报。十一时行,此老尙未去,不知所谈何事,何以如是之久?
女儿所看见的老者就是朱述之先生,朱先生昨夜告诉我们的阴律和答我们的各种问题,都与世道极有关系,所以先生说得很详细。我怀疑朱先生所讲的阴律,必定是先得到了阴间上官的许可,这样他才敢于讲出来以奉劝世人。故虽然是土神小职,却敢于侃侃而谈。朱先生以百年前之名人而凭乩与我谈话,竟然跟两个活人对话一样,不同的地方就是不能看见他本人而已。他有没有遗像,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现在听到了女儿对先生容貌的介绍,跟见到先生本人也没有多少差别了。
到此,鐶又想与她姑姑说话。
问:姑姑每晚来也常到我的房内吗?
答:我来,总到房门口望,有时你们已睡,有时在看书。
四官也问:姑姑到过我们住的地方吗?
答:长丰里到过一次。
问:是什么时候?
答:前在中社,是随你去。我九时来,你夜饭后想回,我即同行。
鐶又问:锳官姐姐在何处?
答:你问大阿姐,同钏姐,去年五月中,我亲陪送,投生于诗礼之门。
问:是不是投生在一家?
答:钏锳同县各姓。
问:什么地方?
答:江苏本省。
女儿送锳和钏两个侄女去投生,她们都是投生在诗礼之家的,二人同乡不同姓。这是去年女儿就告诉过我们的,这个问题本来是重复的问女儿了,由于是女儿的侄女问的,她也很有耐心的告诉了她。
鐶又说她母亲想问话。
女回答说:你母亲要谈话,你父亲不喜,可不必,反觉无味。若有必不可免之问,亦不妨,择时而谈。今夜已不早,你等要睡否?
两个孙子仍然不肯去睡觉。
女答:不去睡亦无所讲。
即倏然而止。
二十日即八月十五日
晚上朱弥甥(字履仁)与其妹玉小姐到我们这儿来,二人为堂兄妹,父母皆早亡。玉小姐为我甥志贤之女,履仁则是我甥心君之子也。
今晚他们都想扶请其先父来谈话,求我书焚一纸,就以我的名义请之。
良久而乩动,呼:舅公。
我很惊讶!
就问:你是何人?
回答说:甥媳徐。
问:志贤和心君怎么没有来?
则说:已生。
我这才知道二个甥已经投生了,所以是志贤甥的媳妇徐夫人来的。
徐夫人是玉小姐的母亲,生前很贤淑。
以下都是与她女儿说的话,大致是嘱咐她女儿要好好对待她祖母和嫂嫂。她说的话都很亲切有礼,记录的纸被履仁兄妹带回去奉为家训,我就没有记录。
过后玉小姐又扶召我女,女便呼:玉姐。
玉小姐比我女儿小一辈,但是比我女儿年龄要大一些,故称呼她玉姐。
女儿又说:芬来时,见有一女客人方行,面熟似在何处见过。
玉问:像我母亲吗?
答:待细想,玉姐你房内有一照,面目一样。
玉说:被姑姑猜着了。
答:是二嫂,未招待,失礼。
志贤娶的两个夫人都是徐氏姊妹,女儿生前都没有见过,只看见过她的遗照。
所以看见后觉得面熟,待细想后,才记得就是玉姐房内所见的遗照,面目一样,因此才知道的确是二嫂。
女儿又说:玉,你今住在何处?
答:在马斯南路。
女儿说:法国公园,去极便。
玉说:是的。
女儿又说:姐,郁府亦近。
玉小姐没有答话。
因为玉小姐刚许配郁家,还没有嫁过去的,所以女儿的话她就不好意思回答了。
又说:小应多时未见,姊若去,望唤芬同去。
小应是女儿在大同学校的同学,也是玉小姐的小姑。
异哉!女儿把自己已经是去世了的人都忘了吗!
玉又说:姑姑可以来我家。
答:有空必到,姐亦可常来伴母,今夜可住此否?
玉说:我要回去。
女儿又说:天气凉爽,日间如无暇,晚可来住。
又说:玉姊近日用功何似,嫁期已有否?
玉小姐羞涩不语。
女儿说:玉姊不告,照哥告。
照哥就是其兄履仁。
履仁回答说:因郁家妹夫游学外国没有回来,故我妹妹的嫁期还没有定。
女儿说:大官年内回否?玉姊总知,若知后乩召告我,定学赋催粧诗相送。
我女儿生前本来与玉小姐极好,所以今晚的凭乩问话才觉得亲热异常,笑言杂出。甚至叫她先行乩召告嫁期,想学赋催粧诗以相送,也可谓是古今都没有听到过的佳话了!
大官就是玉小姐未婚婿的小名。到此玉小姐又问我女儿念佛作诗怎么样了?
女回答说:芬每日念佛六时,自去夏起加念四时共十时。余或静坐养性,前常喜作诗,近觉未免分心,故少作。偶将从前所读四书融参佛典,竟大半可通。孔圣时佛法未行中国,而论(语)孟(子)之言尽含经旨。若在唐宋后当必有阐发明显之文以啓后进。
又回答说:今夜闲谈多。
逐止。
女儿今晚与玉小姐的这些谈话,上半节活泼谐笑,语足解颐,读之令人生爱。下半节又忽然肃穆庄严,四通八达,读之令人生敬。岂非天人也耶!
廿一日即八月十六日
晚上甥来扶请其母谈事,我没有记录。后来又请杨平江先生。
问:云间某前辈,数代文名显达,而今衰落至此,不知何故?
答:某公与其子及其上代某公因果重重,非三二语所能尽,且有些弟亦不明了。今夜事忙。此月【按旧历七月自中元节到月底世称鬼节故阴界事忙殆有由也】恐无暇日,待有空当来细谈。
我问:最近有个朱述之先生来降乩谈话,他跟我们说了很多阴间的事情,先生也认识他吗?
答:朱述之是西区土地,相识,此人极有谈风,每见必长谈,惜弟事多未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