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完了后女儿就说:今夜月色极佳,父有兴联句否?须父起句。
我很突然,不防女儿要与我联句作诗,我觉得无从做起,竟然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因此说:还是你起句吧,随便你怎么起都行。
女儿就写出:万里清光此夕同,大千世界尽虚空。
又说:若作七律太繁,即作七绝,请父接添两句。
我就胡乱接添了两句:夜阑群动无声后,四壁犹闻唧唧虫。
我自己也知道作得太马虎了。
女儿说:下两句自然,此作似作律诗为宜,待有句足成之。
我也为自己感到很惭愧!后来我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事。
问:去年程云岑先生的来信讲述她夫人生病的时侯,说他夫人好像在法藏寺看见了你和小眼鬼独眼鬼无窍鬼等,我们都很奇怪,我曾经问过你,你说好笑又不想告诉我们,我就没有问你了。现在偶然想起来,还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说好笑又不告诉我们呢?(见去年三月廿七日日记。)
答:去年法寺程太太来过三次,后病中魂亦曾来游,儿都见。其所说希奇之鬼,都地狱来受施食,适为所见。尙有少手无足,得食后欢喜跳跃,其种种形象见之好笑,儿意或是常哥等将遭此难,故先使(其母)见之。
十七日即八月十二日
晚上甥来,我们又扶乩请朱述之先生。
先生到即指;朱。
又说:前因小事,无暇多谈,今夜可以告阴律之大纲,其细则亦不明白。阴法男最重忠孝女最重贞节。最恶欺诈盗名,最贵知过即改,知过而仍犯罚较严,此之谓诛心。若外冒诚实内怀诈欺,即有一二小善行,亦不可准折。如事有为众皆知,受人笑骂唾弃,反可消应得之罪,以示阳世处分受免。若人皆称颂赞美而内行实不堪,此等定罪较重。故有人阳世皆知其乐善施仁,忠君爱国,岂知死后受罪无穷。若阳世之所谓贪财鄙吝,一毫善举不肯作,而阴罚反不若盗善名之甚,以其生前受众唾骂过矣。上天最爱名节,不肯一丝假借。故室女失节,两情相好,其罚女重。以其坚不相从,既可保身亦能救男之罪。若倡妇本无名节,以身换财不有罪。且判为倡女即是受前生之罚,能于此中存不欺诈,不敛客财,从良以后谨顺大妇,小心守分,此后亦可再生福德富贵之门。其余条分缕析,细小必平,亦举不胜举。
这些话都是我们还没有问朱先生,朱先生就滔滔不绝说出来的,朱先生的话也令我们感到吃惊!
甥又问:以前的某公怎么样?
答:某公知,其时弟已任此间土地。某所犯过,总数极多。如昧心一罪,欺骗妇女一罪,盗名一大罪,欺凌发妻一罪,私生儿女不问,以致母子皆亡一大罪,其余小罪记不得。死于非命是即罪有应得。现其家屡次超度亦稍免受刑。
甥又大略的说了下某公的事情。
先生回答说:弟知之极明,惟告有伤忠厚(不能泄露他人隐私?)。即是母子皆亡之财,昧心恶意,其罪非三世为畜难偿。生时以为无论若何明察,永不能知,岂知愈机密,罪愈深矣。欺诈之丧心,初始即行其恶意,得财而弃之,至死,其后用欺诈,得色得财亦有数起。惟罪第一最重。
朱先生所说的某公之罪,竟然有如此的多,我与某公并不相熟,姑且听之而已。至于某公是何人,其名决不愿宣布也。
于是甥又问其他的事。
问:法华所管辖的地大小如何?
答:地不大,西区亦非止一土地。
问:此地的城隍是县城隍还是府城隍?
答:申城隍是县城隍,无府,上即省,省之中最大为都。
问:都城隍在何处?
答:在金山卫,管江苏一省。江南北共辖,安徽亦同辖。其余每省城隍,亦非驻省城,在乡镇多。所以江苏为首,地多海道。水魂亦须分别判断遣送,非若北省无海,事可简。
问:金山卫的城隍,人们都知道以前的城隍姓方,现在还是方城隍吗?
答:方去张来,已百十年。
问:方公相传是以前浙江的巡抚,不知是真的吗?
答:非浙抚,是方孝孺。
问:张城隍叫什么名字?
答:名未便告。
我想,可能是现任城隍的名字不能告诉我们,卸任了的就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问:各县治及各乡镇往往都有城隍庙,有的一个地方却有两个城隍庙,不知每个县究竟应该是几个城隍?
答:每县只一城隍,无二者。
甥问:如松江有府城隍庙,县城隍庙,朱泾也有两座城隍庙。
我说:就是我们的张堰一个镇,也有东西两座城隍庙呢。
先生回答说:此都后人附会。
问:先生前任是河南城隍,不知是河南那一个县的?
答:卫辉县城隍。
甥因此又问:先生既然是任卫辉城隍,应当能够知道袁世凯死后怎么样了吧?
答:袁死魂归,是弟点收。亦犯数罪,初判不忠于君,离间母子,应入地狱。后其家请高僧超度,由最下提到第一层。现地狱已出,入饿鬼道,因其贪心太重,再受罪十年,罚入畜类。
甥又问:那么袁的前生如何?
答:前生却是和平长者,故判投贵显之家,竟自作孽致入饿鬼畜生道。可怜!
甥又说:上次我们问过曾左二公,我们已经知道了,敢问李公又如何?(李鸿章)
答:李公忠于其君,老年稍有失误,亦无心之错,罚小,现早生。
问:(李公)今世如何?
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