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判官比文记官职大小如何?
答:小。
问:文记比阳间的秘书长如何?
答:差不多。
又问:省县文记有几?
答:院三省二县一。
问?都如何?
答:都即省。
问:各处判官有几?
答:判官每县二,省亦二,十院无。
问:何故?
答:如阳世之上详,故大审罚,诸省带各色刑具人犯到院。只第五院判投人畜,他院先定善恶准折。判定后,投生日期非当堂明告,等有札下始生。
我问:我们家乡金山近来听到有投生为畜类的,公知其人乎?
答:金山投生,非弟所发,不知。惟有一名张口囗,金山人,去年十一月死,现判投兔,已将半月。不
知是令亲否?
我说:张口口确实是去年十一月间病死在上海的,我只听到说有个金山的熟人投生为畜类了,但不知是何人?现在听到先生说,想来就是他吧!
甥又问:xx以何罪而入畜生道?
答:口口伤生命太多,且尙有他罪。
甥说:囗口家曾经被盗,为此凵凵杀毙数人。难道这也有罪吗?
答:盗来若对敌自卫,杀生不罪。不对敌而杀生有罪。惟亦是误杀。
又说:弟尙有事。
逐去。
前次女儿说我们熟悉的人中有个投生到畜生道了,她是听姚姑母说的,但不敢说名字。具体情况女儿叫我们问平江先生。今天果然一问就知道了,这也是一件奇事。
廿六日即六月廿三日雨
到康乐邨,听到我的藏书在廿三日竟被抢劫了,不觉嗒然,希望还没有被抢完。中午过后到东方饭店去拜访曹中孚。曹君最近才从张堰来的上海,刚来上海的时侯他还不知道。据他说今天早晨才听说了这个消息,知道是用巨舰载去的,我这才相信。
晚上,和曹君及石子等在高长兴喝酒。因为气忿而喝了好几杯酒。
廿七日即六月廿四日阴
今天,派遣仆人回老家看一看,如果还有没被抢完的书籍就叫他带回来。因为我的书有很多,恐怕没有被抢完。
我自从听到藏书被抢了后,心情就闷闷不乐了。
晚上又与内人扶乩。
女儿到了就说:儿昨夜十时来,闻父言家中盗劫书被捆载。父自必痛惜,儿初听到亦觉怅然。恐父因此不乐又发肝疾,今幸多方收集之诗经都已取出,数年日记心血在兹,此记亦取出巳属全美。至于藏书能保存固是乐事,即遭劫能不焚毁,流入书贾或们贩卖受主不过别易一主,仍在人间。父眼福已饱自可分供同好。请不以为念,摩挲展玩一经自足,亦可作千百经参阅。须知聚必有散,自属定理。但能仁恕为怀,恬怡养性,力除嗜欲,痛绝贪痴。父字本佳,或每日临池百字,以作消遣。可养清神,可增字学,儿前有父所慕影之字数张,敬藏诸匣。现想已无存,以后父若写字,儿课毕即来看。今天十二时儿又来,听到父所言语觉悟能如此,喜极!
噫!再没有比女儿说的这些话更真切的不可磨灭的了,而且女儿也知道我这次很心痛,实非寻常。她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我怎么也做不到毫不在乎。所以又为我想到这些排遣之法,想要我写字,又随即想到数年前我有临摹的字藏在女处。又说父若写字,她功课完了就会来看。这些都是为了博得我欢心呀!
自从我知道藏书被劫后,不觉心灰意冷,百无聊赖,心痛不已。通过这件事我对一些道理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大概今天女儿来,刚好被她听到我发出的感叹,所以又说我能觉悟而喜也。其实我话虽然如此说,我怎么会有彻底觉悟的心呀?
女又回答说:忽明忽昧,是觉悟之原。望坚持不退,可免再入迷途。
我又说:我家中所藏的书,知道是兵匪用巨舰载去的。又听到说载去的非尽是书,你知道老家中的书究竟还有一些没有?
答:书尙有存,惟损残不免。
我说:关于我的藏书,以前曾经问过你,你说“天下之物,有主能收,何必自我”的话。还说过能有价买方取,不然盗亦不要云云,这是你四月二十夜的乩语。现在我的书果然被匪捆载以去。我怀疑必定有识货的人出价购买,决不是强盗自己想要书,而你说的这些话在我书被劫一个月以前。你真的有预知能力吗?
答:儿本不想告,今不得不言,儿近神静性定时,心所想知之事,神自有觉。自亦不知其所以然。(大致意思是:心里非常安定入静时,能感觉到未来想知道的事情的结果。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嘻!女儿真的有前知能力呀!而其余的一切,仍与生前毫无差异。甚至我有幸取出某书某书等,我并没有跟女儿说,而女儿都好像是亲手检查过的一样。所以现在说女儿已成仙都可以了。如果有人说我女儿已死,或者说我女儿是寻常人的死,我不信也!
我又问:你以前说可请钱素蕖女土皈依观定师,这件事我还有疑问。曾经写在十三日的日记中,因此我就将日记放在桌上叫女儿观看,等女儿回答我。
女回答说:日记本见,儿因素女士聪慧有余,诚信或有不足,恐其进锐过速,一有师承,当生定信,不知究竟能入道否。
原来钱女土和我女儿的夙根不一样,她又不是一直信佛的人,女儿一看她的容貌和说的话就知道了。
女又回答说:父又作七律在抽屉内,今晨见,儿本力戒作诗,今想博父笑亦思作七绝一二首,不步韵。
女儿看见了我作的《大水寓庐偶成》七律,女儿也不想写诗,但是为了使父亲高兴,而想尽了办法。真是一个孝顺又聪明的乖女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