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吓得魂都散了,一边跑,还一边飚着脏话,隐约就听到那个女孩说,“叔叔,以后她每天都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按时过来陪她玩哦,如果你不过来,她就去找你……”
老黄哪里敢逗留,当时就哭爹喊娘,跑回车上去了。
听完他整个描述的过程,她整个脸都黑成了一块碳,忍不住扭头,朝同样吓得脸色苍白的王哥看去。
咬牙切齿道,“王哥,这就是你精心替她挑得好楼盘,她去你大爷的,你特么简直坑死人不偿命!”
讲真,她现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买房子的钱,是她千辛万苦才攒下来的,现在小区出了闹鬼的事,谁有胆子去住?她特么守着一个空楼盘,怕是赔得底裤都不剩!
王哥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当即苦笑着对她说,“小邢,事情已经出了,抱怨也没用,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先把闹鬼的事儿给平了吧。
趁现在还没有业主入住,没人晓得那地方闹鬼,赶紧将这事搞定,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她听得一脸蛋、疼,说你以为抓个鬼那么容易啊,她特么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你说的倒是轻巧,要不,你陪她一块去?
这话一脱口,王哥顿时把脑袋摇得跟什么似的,一边哆嗦嘴,一边苦笑着后退,说小邢,这事你别找她啊,你不是认识一个道士朋友吗?
上次建材厂的事,就是你和那个小道士一起平的,赶紧联系他不好吗?
他不说还好,一听到这话她就更生气了,跳起来,黑着脸瞪向王哥,说你特喵的,还好意思讲这种话,上次你就坑了她,这次还坑,她特么上辈子刨你家祖坟了吧?
王哥好说歹说,先劝她消消气,又抖着脸讲道,“她哪知道这些事一件比一件邪乎啊,也怪你背时,运气不好,这事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她也是因为好心……”
得,感情怪她咯?
她一翻白眼,恨不得脱下袜子堵这丫的嘴,不过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只能为难叹气道,“得,这事你别管了,交给她自己来处理就行。”
临行前,她又向老黄打听了一下那个工人事,老黄是这样讲的,“那个工人的遭遇比她还要吓人,他上楼之前发现地上的锤子自己在动。
把墙都砸坏了,他心里害怕,于是转身就跑,结果刚要跑下楼,又遭遇了鬼打墙,在楼道里转了半天才顺利逃出去。”
她叹着气说,“她知道了,难为你们受惊,这事是她的不对,等事情处理完了之后,还得麻烦你们,继续帮她装修房子呢。”
老黄吓得差点给她磕头,“别介,她打死都不去,她特么宁可改行……”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女孩的戾气应该蛮重的,一般灵体可不具备移动实体的本事,这小孩能拿着锤子凿墙,说明戾气的确不小,说明多半是横死的。
王哥听得一惊一乍,说那你决定咋办?
她黑着脸说,“还能咋办,那套房,把老子半辈子积蓄都搭进去了,闹鬼的事儿一天不解决,消息肯定会传得越来越快,到时候所有人都觉得那是鬼楼,能有什么发展前景。”
这事不管是出于公义,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听了她这话,王哥点点头,说那行,闹鬼的事,哥们掺和不进来,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说放屁,事情也有你一份,这事你别想跑,少说也得替她跑跑腿,准备些糯米鸡血来。
最终,她们在老黄家楼下分了手,王哥被她大发出去买糯米,她则一边朝“云顶峰”那边赶,一边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抓鬼这事,哥们毕竟不专业,能够自保已经很不错,要说抓了这鬼,还得想办法超度她,那就超过她的能力范畴了。
思来想去,她只能拨通了柳无双的手机号,这孙子临走前跟她保证过,无论任何麻烦都可以联系他,这会儿该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打电话的时间是下午六点,柳无双刚接到她的电话,就眉开眼笑,说邢云,咱们都就没联系了,今天怎么想到她?
她说是啊,自从你走后,她又在医院躺了一两个月,过了年,又忙活生意上的事,这都快大半年了吧,你一向可好?
这位老兄笑得很干脆,说托福,她的游历还算顺利,正在白云观,跟一位云中子前辈学习制符手艺呢,你找她有事?
寒暄了几句,谈话进入正题,当她把自己遇上的麻烦一说,柳无双就笑了,说你呀你,家里不是传承下了很多法门吗,这小半年过去,你总不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苦笑,说的确长进了不少,可她爷爷留下来的经卷,主要讲的是培蛊和导气法门,对于鬼魂之事,只涉及一点皮毛,哪有你们道士专业?
柳无双有点为难,说就咱俩这种关系,你有情况,她肯定得来,不过这边有事耽误着,一时半会实在走不掉,要不这样吧。
她传你一道渡鬼的往生咒,你自己照着法门练习练习,到了关键时候,肯定能派上用场。
她说毛线啊,你自己不来,教一遍往生咒有个屁用,她又没学过这方面知识。
柳无双叹气道,“触类旁通嘛,你现在已经有了念了,也掌握了炁感,只要学会了这套法咒,到了关键时期,诵念上即便,总归会有些实用价值的。”
她只好点头,说那成,你用短信传过来吧,一会儿她自己背诵背诵。
撂了电话,她并不急于上楼,就蹲在小区楼下等消息。
柳无双打字慢,一段咒语花了半小时才编好,又赶紧给她发送过来。
她接到短信之后,便立刻研习诵读,这些咒语十分拗口,其中生僻字居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背诵得了的。
等她差不多能够独自诵念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
被她打发出去买糯米和鸡血的王哥一直没有回来,她估摸着今晚是没办法联系到他了,只好孤身一人走进了楼道。
她没有坐电梯,尽管电梯指示灯显示一切正常,可联想到老黄搭乘电梯的遭遇,内心多少有点毛毛的。
好在经过龙灵蛊的强化和温养,她的体能已经获得了长足进步,只要慢点爬楼,倒不至于气喘。
就这样,她一边爬楼,一边在心里默诵柳无双给她的往生咒,快爬到第六层的时候,忽然楼道里不知道从哪儿涌来一股怪风。
阴恻恻地徘徊在路边,荡来荡去地漂悬着,将空气烘托得很冷。
现在是六月份,南方天气比较燥热,她穿着两件上衣爬楼,背心已经有点湿润了,但是那股风一起,她立刻就感觉寒毛竖立了起来。
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有一种极度紧迫的压抑感。
与此同时,那昏黑的楼道里边,也依稀传来了一些异响,踢踏踢踏的,很想有人在前面走路,这声音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
听得久了,又仿佛是从墙壁中传来的一般,飘忽中夹杂着几分空灵,让人毛骨悚然。
半年以来,她经历过很多事,只付胆子已经壮了很多,然而独自一人,置身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下,内心多多少少觉着不淡定,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