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大声叫喊，师父必会被惊醒。

“丫头，你想些什么呢。我之所以打断你，是想要告诉你。现在还能诵清心咒的只有你师父、孟玄朗、赤练、霍妄等为数不多的几人了。而你师父身为天族人，是他们之中灵力最为纯正和充沛之人。你如果一旦打断，让你师父停下来。单凭他们几人绝不足以支撑这唯一的防护阵法。”迷境出解释道。

我则是经过他的提示，朝上望去才发现，原先数道防御阵法，现而今也只剩下了薄薄的一道。

但……

“迷境，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如果这道阵法也破了会怎样？”

我以为迷境会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诸如此类。

没曾想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会看到一出大戏。”

“啥意思？”我怔了怔，“迷境，你该不会在耍我吧？”

迷境抬头看了看那层波如蝉翼，岌岌可危的防护阵法，幽幽道：“丫头，那些什么残肢断臂，血腥的画面都是人类爱干的事情。我们四大境讲究的是艺术美，可不会干这么粗鲁的事。何况虚境里一切都是虚构的，让人死在醉生梦死中不好吗。”

听到他这话，我心里越发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是说，这阵法一旦破碎，所有人都会陷入虚境之中。都以为自己求仁得仁十分畅快淋漓。实则在现实中却是五马分尸，身首异处？”

迷境先是纠正道：“不是所有人，你除外。”随后才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在现实中越痛苦在虚境中就越快乐，两个极端才能得到所谓的平衡。”

这算是哪门子的平衡，我完全不能接受。

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我接不接受，事实就是事实。

所以，最终我抬头望向迷境，一字一顿道：“迷境，谢谢你的关照。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要选择跟师父在一起。”

不管是醉生梦死也好，五马分尸也罢了。

我都要跟师父一块。

“丫头，你疯了吗？”对于我明知道危险，还选择这样的结果，迷境表示很不理解。

他甚至上前一步，抓紧我的手道：“我可以带你离开这，我们回龙岭去。到时候不管是魔君，还是那妖族公主，都拿我们没有办法。”

“我不要离开，我要永远留在师父身边。”迷境抓的越紧我就越挣扎，以至于我原本白皙的手腕上，顷刻间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没有要放弃，而是继续道：“迷境，难道你不想要报仇了吗？”

之前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过，要找白月华报仇。

怎么现在却突然就不报了呢？

“难不成，你也怕白月华？还没正式开始你就退缩了？”我见他不回应，继续咄咄逼人问道。

“丫头，这不是怕与不怕，以卵击石有什么意义？”迷境见我继续冥顽不灵，试图强行将我带走。

而我见此正欲开口大声朝师父呼叫，不料，原本靠近我的迷境，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随后他神色骤然道：“白帝，你，醒了？”

我回头一看，站在我身后的人可不就是师父嘛。

当然不止他，还有孟玄朗、赤练、霍妄，甚至是之前身受重伤的遇山掌门也在。

而且看起来他好似，一点伤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谁曾想，我再度回头望向迷境的时候，更加令我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刚刚还站在我面前，跟我寸步不离的迷境，竟然消失不见了。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象，我乍舌道：“师父，迷境呢？他去哪了？”

这是要大变活人吗？

那未免也太惊悚了点。

“那不是迷境，那是假的。”说着师父将我拉回到了他的身边。

假的？

那……

我正想要问那之前死伤的那些玄门弟子，是否也是假的。

可看着满地的血迹，和倒地不起的尸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师父也看出我的疑惑，直道：“这正是虚境的厉害之处，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你之前看到的听到的，除了迷境是假的以外，其他都是真的。”

“那真的迷境呢？他去了哪里？”我震惊无比，同时诧异道：“我们要如何才能离开这？”

面对我一连串的提问，师父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道：“真的迷境，应该正在全力以赴的对付虚境。至于他人应该是被困在某处了。”

“我们要找到虚境，和白月华等人的真正藏身之处，应该就可以离开这了。”

师父说的很是清楚明白，可我听着却犹如上青天一般困难。

故而我的一张脸也顷刻间怂拉了下来：“师父，你说太简单了。”

“别怕，虚境和白月华等人，虽然狡猾多端难以应对。但假的始终是假的，只要我们不自乱阵脚，就一定可以找出他们的破绽。“师父，看出我的颓废出安慰道。

随后他更是直道：“虚境，想要构建一切就必然有一张原始图。如同建筑房子一样，我们只要找到这张原始图。哪怕就算身在迷宫中央，也不会在被表面现象所困住。”

“那师父以你所见，虚境是依照什么为原始图的呢？”我似乎有些明白师父的话了，忍不住反问道。

师父听皱眉道：“说不准有很多可能性。他可以用八门、九星、十二宫、六盘、甚至是黄道轨距作为原始图。”

听完师父这话，我沉默了。

的确天下术法，奇门遁甲千变万化，多不胜数。

“可白帝，我们没有时间，也不可能一一去试啊。”遇山派掌门，神色着急道。

见此师父没有说话，孟玄朗出劝解：“遇山掌门，你莫要着急，白帝他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孟掌门，真不是老夫沉不住气啊。而是我们现在死伤早已过半。还得时不时提防，真假难辨的身边人。再耽误下去，我怕我们都要把命丢在这了。”遇山派掌门，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一张脸早已不似最初那般意气风发。

他这话虽然不中听，却是实话。

所以孟玄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倒是霍妄突然道：“白后，我瞧着你与那迷境之主似有几分交情，不知你觉得若是迷境之主，他会选择什么法子作为原始图？”

霍妄一向善于洞察人心，这我早就知道。

但他现在这话说的如此及时，还如此意有所指，不免让我有些不悦。

但事关重大，我还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头：“抱歉，我不知道其实我对迷境也并不是很了解。不过……”

被霍妄这么一说，我心中倒是有个想法。

却再犹豫到底要不要宣之于口。

“不过什么？小月，你但说无妨。”霍妄尚未来得及接话，师父便开口道。

我抬头望向师父，瞧着他一身冷霜的样子，眼底不免流露出了几分胆怯和犹豫。

师父见状，清冷的眸子被别样的情绪覆盖，像是一片被打碎的星辰。叹息道：“小月，你忘记之前惠普大师说的话了吗，我是白帝白招拒没错，但同时我也是你师父诸葛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