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马从警的这段时间，正是整个社会发生巨大变革的二十年，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儿都开始出现。

有新鲜的，有以前就有后来消失的，有好的，也有阴暗的。

由于职业的原因，老马接触的都是偏阴暗风格的，有些就是以前的渣滓沉渣泛起，重现江湖。

这里面各种各样的江湖秘术，门派流传挺多的。

金刚禅这个名字，老马是没有听说过，不过等我详细的描述了老胡头儿的所作所为之后，老马说这类做法倒是有所耳闻。

但是事情不是发生在港城，名字也不叫金刚禅。

时间还是很多今年前，他因为机缘巧合，参加了一个系统内的学习交流。去的地方是另外一个首批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也是旅游城市，在东南一带。

当年那个机会可是非常难得，很多农村人一辈子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县城，有机会去南方，还是知名度甚至超过北戴河的鼓浪屿，人人都很开心。

到那边肯定也不是光玩儿，更重要的是交流经验。

因为两边都是沿海旅游城市，治安上面临的问题有共性，所以虽然两边口音相差巨大，基本到了“心心相印印贼做父父相伤害”的地步（郦城县口音跟东北接近），但是交流的还是很热烈的。

老马当年还是小马，就听那边一个林警官，讲过一个案子。

也是丢小孩儿，而且丢的不是本地人的，是外面过来这边讨生活的，而且是几年之间陆陆续续丢的。

案子早就立了，开始的时候以为是碰上了拐卖人口的，方向上就是重点监控各大交通枢纽，盘查带着小孩的人。

最后确实也抓住了一些人贩子，但是那几个失踪的孩子却一直没找到。

这事儿都已经成了系统内的一个悬案了，大家都把它当成是人贩子没抓住。说实话这种事情，当年警力有限的情况下，确实是有找不回来的。

不过这个林警官却上了心，因为他发现这些丢的孩子，都稍微大了一点儿。

人贩子拐卖小孩儿，也不是随便大街上拉一个过来就去卖的，一般都是岁数小一点儿的，路上方便控制，也容易出手。

年龄大一点儿的，四五岁以上的那种，已经记事儿了，路上哭闹很容易被人发现，到了买主那，也要花更大的精力才能养熟，保不齐孩子长大了还记得小时候被拐卖的情形，还会起疑心。

而这几个失踪最后没找到的，可都是五六岁到七八岁都有，最大的都快十岁了。

这些小孩儿可不是封闭大山里面，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家长都是跑到旅游城市闯世界的，有开饭馆的，跑出租的，做野导游的，这些孩子从小耳濡目染，都不是省油的灯。

拐这些孩子还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太低了。

林警官本能的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好没过多久，辖区内又有一户人家的小孩子丢了，这次也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真赶上这家人是一大家子出来打工做生意的，叔叔伯伯的加起来得有十几二十口人，都做生意，家庭条件也不错，报了警之后，这家人下了血本，发动老乡朋友之类的，满城市找。

结果也是天意，真的就在距离市区大概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小镇子发现了线索。

线索是一双鞋子。

这家人生活条件不错，还有亲戚在海外（据说这在东南那边挺常见的），所有就有国外的亲戚，寄了一双凉鞋过来，凉鞋上还有米老鼠等卡通形象。

那是什么年代啊，刚改革开放没多少年，这种凉鞋在国内压根就没有，妥妥的孤品。

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寸劲儿，这家人就在这个镇子上看到有个岁数跟自己家孩子差不多的小姑娘，也穿了一双一样的鞋。

结果当天这家人呼啦啦就过去几十人，找到这个小姑娘家里，说自己家孩子就是被他们拐走了。

到了最后警方也被惊动了。

调查下来发现，还真不是这家人干的，但是这双鞋确实有问题。

原来这家人有天路过镇上的垃圾场，看到这双鞋子，还很新，又漂亮，就捡回来洗干净，给自家孩子穿了。

警方一听这里面有线索，开着警车就去了。

到了垃圾场一看，一大片垃圾的边上，孤零零的住着一户人家。

去的时候这家人正在做饭，隔着老远就闻到一阵肉香。

丨警丨察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主人见到是丨警丨察，死活不给开门。

院子里面住的是一个本地人，常年以捡垃圾为生，家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一条大狼狗，还有一个智商有些问题的傻闺女。

来之前警方了解的不多，本身也没有把这个孤老头子当成什么嫌疑人，只不过觉得这人就住在垃圾堆边上，如果有什么事情肯定会有点儿印象。

但是这人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激了，见到有丨警丨察来了之后，居然紧锁大门，把狼狗身上的铁链子也解开了。

警方当时就叫了增援，打算硬闯。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院子的铁门特别结实，院子也修得很高，上面镶着碎玻璃。

最后还是警队里面有从部队退下来的侦察兵，架了梯子，砸平了顶端的玻璃碴子之后跳进去的。

进去之后，直接就把扑上来的大狼狗击毙了。

那狼狗也是邪了，一般人家的狼狗，就算是凶一点儿的，其实也是分人。狗也聪明着呢，见到从墙头上跳下来，拎着棍子（枪）的人，通常情况下也就是对着叫。

院子里这只就狠了，据后来这个老兵回忆，他跳下去的时候，这只狗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就是大白天的视野比较好，要是晚上的话，冷不丁的还得被这只狗给扑了。

打开大门之后，警方呼啦啦就进来了，冲进房间里面，要把老汉揪出来，看看到底为什么拒绝警方询问调查。

结果一进房间，年轻点儿的丨警丨察都被里面的味道给熏晕了。

里面脏兮兮的到处都堆着垃圾场里面捡来的东西，瓶瓶罐罐的，老汉那个脑子不清楚的闺女，已经被人给刺死了。

身上被捅了几刀，都是脖子胸口的要害，就是奔着人命去的。

人显然是刚死的，身上的血还在往外流，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吧嗒吧嗒往外流泪。

但是身上已经凉了，只剩下满屋子的血。

在里屋找到了那个老汉，不过也只剩下半条命。

老汉大概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杀了自己闺女之后，进屋自杀了。

历史上有个注明的笑话叫“水太凉。”说的是清军入关明朝灭亡，一个注明的士大夫想跳水自杀，事到临头却嫌水太凉，又不敢死了。

千古艰难惟一死，这老汉也好不到哪里，虽然是打算自杀，但是事到临头，刀子捅到自己身上，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