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叶子俩人也没客气，等着日头慢慢西斜，肉香飘起来的时候，找了一家小馆子，点了份羊杂汤和烧饼，美美得吃了一顿。

因为潘家营这边，晚上的工作，差不多要到十点以后才结束，我们也只能耐心的等着。

不过这段时间，确实也让我们大长见识。

收回来的肉猪，因为要赶着第二天凌晨肉贩子过来进货的时候，处于最新鲜的状态，所以都是在晚上现杀的。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一时间，整个潘家营的上空，都是那种浓重的血腥气。

本地的村民因为已经习惯了，可能还不觉得，但是我和叶子都是初来乍到，我也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闻到这股血腥气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欢姐更是受不了，在她看来，潘家营夜空上面的地气，完全就是血红色的。

看来感觉太灵敏了，也不是啥好事儿。

这个时候，潘家营村子西面的柏油路，已经没有什么车辆了，过了马路对面，就是莲花池。

原本应该是清澈秀美的莲花池，现如今却散发着淡淡的臭味，混杂了腐败血液和猪下水的味道。

我和叶子捂着鼻子，猫着腰慢慢的绕到了莲花池子的对面。

这边的岸边，都是近几年填土弄出来的土地，没有什么树木，都是一些半人高的荒草，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

荒草丛中，有一条土路，上面有两道很深的车辙，明显是机动车压出来的，土路的尽头，就是高蛮子修的屠宰场。

屠宰场的面积挺大，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院墙不高，也就一人多高，上面也放了不少玻璃碴，但是有不少都被敲掉了，看来是有人进去过，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发现高蛮子尸体的那两个小伙子弄出来的。

在院门的外面，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不过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过来，又是小地方，警戒线拉得也就马马虎虎，应付事儿的勾当，我跟叶子俩人很轻松的就钻了过去。

门口的铁锁，很轻松的就被叶子撬开。

进到院子里面之后，空荡荡一片，但是角落里面散发出来的冲天恶臭，还是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想不注意都难，我们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郦城县的警方，没有在这地方找到欢姐说的死人。

院子的一个角落里面，堆着大堆的骨头。

这些骨头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是哪个部位的了，就这么散乱的堆在一起，上面面残存的一些血肉，已经腐烂变质。

我们一走进，嗡得一声，一大群苍蝇飞了起来。

这些都是猪骨，我和叶子虽然不懂什么畜牧行业，但是看阴邪还是看得准的。

这对骨头瞅着恶心巴拉的，但是没什么阴邪之气。

其实就算里面掺了几块人骨头，警方还真的看不出来。

既然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我和叶子也就懒得去翻了。

到了这里，最管用的，还是欢姐。

院子不大，欢姐很快就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通透。

高蛮子的生活，看起来也比较清苦，院子里面的几间偏房，就是屠宰场了，里面放着不少工具。

还有一个阴沟，通往外面的莲花池子，看来是排污水的。

正房有三间，除了堂屋和住人的东厢房之外，西厢房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柜子。

就是在这里，欢姐感觉到了邪气。

我跟叶子赶紧用手机照亮，跟着欢姐进了房间。

我们几乎把房间里面所有的柜子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些粮食之外，还真的在角落里面，找到了一些骨制品。

我一看到就知道，这些正是邪骨，上面雕刻的花纹什么的，跟我在冯镇明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而且这些邪骨，明显都是刚刚做出来不久的，上面雕刻的痕迹还很重。

这些邪骨的出现，让我一下子兴奋起来。

看来这个高蛮子家里，应该就是邪骨的源头了。

之前在村子里面的小卖部打听到，这家伙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跟一些陌生人接触，而且还带着加工好的骨头材料，送到一些小作坊去雕刻什么的。

那些所谓的材料，应该就是人骨了吧？

不过他加工人骨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他的那些人骨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一次还是欢姐，很快就在西厢房的柜子地下，发现了一个入口。

我和叶子一起把上面的柜子搬开，发现下面的地板上，有一块木板，木板拉开之后是个洞口。

下面是个白薯窖大小的洞。

里面空间比较小，叶子用手机上自带的电筒扫了一下，至少没有什么活物，不过铺面而来的腥臭和邪气，让我们知道，这回是找到地方了。

入口的地方放着一个梯子，我和叶子两个顺着梯子下到了地窖里面。

刚才在地窖口，光线实在太暗，没有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叶子用手电照了这一圈之后，我想地狱应该也不会比这里更恐怖多少了。

地窖下面并不宽敞，顶多也就一间房大小，边上用水泥和红砖垒起来。

估计是因为挨着莲花池子不远，地面上有些渗水，非常泥泞。

四周堆满了骨头，全是人骨。

这些就用不着鉴定了，因为有不少颅骨还在。

只不过这些颅骨非常奇怪，只剩下下半截，头顶骨大都不见了踪影。

下面的部分，有些只剩白骨，但是下颌已经掉了的，也有些脸上还有些干瘪的皮肉，张着空洞的嘴巴，面目狰狞的，还有些已经发黑。

除了这些脑瓜骨之外，其他部位的骨头也是很齐全，只不过都混乱的堆放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除了这些骨头之外，我们还在角落里面，发现了一个机器，非常简单，有点儿像以前秋收的时候，给苞米脱粒的那种手摇机器，铁疙瘩一个。

不过在机器上面，放着几个已经打磨成方块的骨头。

看起来这里就是高蛮子加工人骨的地方了，这些整块整块的骨头，就是用这些简陋的工具，被切割打磨成了一块一块的，这样再拿去加工，很多小作坊的人，就看不出是人骨了。

港城很多小作坊，只要有钱赚，基本上是来者不拒，再者一般人也想象不到，会有人拿着人骨过来让人加工的。

至于那些头顶骨，估计是用来加工成碗什么的，骷髅碗这种东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比较值钱的。

地面上除了泥巴，还可以看得出，有不少骨头的碎渣，显然是加工这些骨头的时候剩下来的。

真不知道高蛮子，在这种阴暗潮湿又狭窄压抑的环境里面，加工着这些恐怖的人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叶子，你觉得这些骨头是从哪儿来的？太瘆得慌了。”四周弥漫的死亡气息，让我也有些不安，忍不住问叶子。

叶子摇摇头，“不知道啊，太邪性了，这得上哪儿找这么多死人骨头啊？现在不都是火葬吗？”

我也没办法，正想从地上捡起一块骨头看个究竟，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制作邪骨的，鬼知道会不会咬手，还是老老实实的从身上掏出红纸和龙裁，剪了两个包袱葫芦。

剪好之后，递给叶子一个，然后用包袱葫芦包着一块骨头，捏起来，忍着恶心，在手电的光线下面仔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