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哪儿敢呢，我寻思她应该不是人，虽然有些好奇她为什么哭，可前几天那个老太太让我心慌慌的，我就不敢问了。”

林羡之满意点头说：“没问最好，那孕妇本来就不是人，而且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戾气，更何况她已经到了生产的地步却迟迟不愿意生产，应该有什么事情才是。”

我好奇追问：“会有什么事情？”

“我哪儿知道？”林羡之白了我一眼：“我又没怀过孕，要是你想知道，你也怀个孩子就知道了。”

“算了。”我憨笑摇头，从林羡之口中也问不出一个答案来。

我来这家香店是为了保命，虽然我也算是香店的员工，而且苏上景也给我发工资，可是我林羡之起码也有个事情做，我却闲的没有一点事情，只能呆呆的坐着，招呼着不知是人是鬼的顾客。

招呼了三波客人，林羡之偶尔和我说上一两句话就继续专心搓香。我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得了抑郁症，便告诉林羡之我要出去转转。

林羡之似乎有点儿不大满意，但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了一圈之后，这才威胁着让我回来给她带点好吃的，不然就要告诉苏上景说我旷工。

这正是我和林羡之打好关系的机会，我点头后便从香店离开。

虽然我现在吃的就是鬼邪这口饭，可平安街我总是觉得阴气森森，疾步离开之后，看到人来人往的马路，我的脚步这才放慢下来。

漫无目的走着，我知道香店不能久呆下去，但我现在的小命已经牢牢系在了这家香店上面，对自己以后的规划也是一头雾水。

在街头走了很长时间，突然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人群内慌慌张张走来走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男人脸上画着淡妆，还是可以看到眼角有一颗红痣。西装内的衬衫上还打着领结，随着他的慌忙前行，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

这二人应该是为了结婚做准备，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跑到了马路上，引来了很多人的瞩目。

男人从我身边走来的时候，嘴里面一个劲儿的嘟囔着‘你在哪里，快点出来’之类的话语。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看到男人朝我走来，我急忙朝边上多了过去。

女人似乎是看到自己没有办法追上男人，便将高跟鞋脱下，拎着婚纱就追了上去。

等追上了慌慌张张的男人，女人突然伸手在男人脸上抽了一巴掌叫道：“你醒醒吧，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发什么疯？”

这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众人全都围了过来，瞬间将二人围的水泄不通。

男人用手摸着脸颊，不顾我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朝众人脸上细细看了过去，当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从男人眼中看到了高兴，不安，以及失落相互交织的目光。

他身子颤抖，望着女人大喊：“我看到她了，我真的看到了。”

“你闹够了！”女人大声喊道：“她已经死了，就死在你的眼前，她怎么还会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在这样下去了，我很害怕，我好害怕你变成这样。”

男人拼命摇头：“没有，她真的出现了，我没有骗你，我要去找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她。”

在女人生拉硬扯之下，男人还是挣脱了女人的双手，冲出人群慌慌张张离开。

女人身子颤抖，用手狠狠抓了抓头发，突然蹲在地上掩面大哭了起来。

现在的人都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想法，对女人开始指指点点，各种版本的猜想层出不穷。

女人泪眼婆娑，抬头狠狠瞪了一眼议论的众人喊道：“你们都闭嘴，别人的事情由得了你们指指点点吗？”

众人做鸟兽散纷纷离开，女人哭哭啼啼从地上准备起身，可能因为太过悲痛，还没站稳就一个趔趄朝地上摔了过去。

我距离女人最近，处于本能将她搀扶起来，本来好心好意，却不料遭来的女人嫌弃的目光：“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抱歉。”我急忙将手从女人胳膊上抽了回来，凭感觉，这个女人脾气不大好，而且是那种不好惹的主儿。

第一次好心办错事儿差点被老太太挖了眼睛，可这一次虽然是我处于本能，但毕竟也算是帮了女人，要不是我，她现在都已经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事情我也没少做过，女人似乎是故意埋汰我，当着我的面抽出一张湿巾把我刚刚触碰过的地方擦了擦，又将湿纸扔在地上，高傲扬起脑袋就从我面前离开。

对于这种事情，我无奈叹息，我自认为我挺阳光帅气，可是却被女人说成了脏手，让我不自然低头摊开双手看了看。

见双手一点儿也不脏，我朝女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出搞得我没有转悠的心情，随便给林羡之买了点东西就回到了香店里。

进门后，林羡之不以为然瞄了我一眼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叹息说：“是啊，刚刚碰到了一个神经病，逛街的心情也没有了。”

“哦？”林羡之洗了把手，拆开我买的东西一边吃一边问：“把你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我幽怨扫了她一眼，把刚才的事情讲了出来。

林羡之听完哈哈笑道：“方文，不是我说你，人家都快要成为新娘了，你竟然还把你的咸猪手伸了出来，要是我，我也这样。”

我反驳：“可是我也是不想让她摔倒啊，哪儿想到竟然还会埋汰我。”

林羡之嘚瑟说道：“所以我就说嘛，别对任何人太好了，而且还是那种不熟悉的人，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的。”

我唉声叹气一番，也不想和她纠结这个问题，告诉她我想一个人静静，就端着凳子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陆续招待了几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客户，下班后林羡之早早离开，我正准备关门的时候，昨天买檀香的那个孕妇再次出现眼前。

她的神色依旧如同昨天一样紧张，望着我不安问道：“老板，我想问问，你们家的檀香可以赊账吗？”

“赊账？”我狐疑望着孕妇。

她虽然已经死了，可能这生活也过的太紧巴了，竟然连买檀香的几百块钱都没有。

看着她祈求的目光，我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我送一根给你吧，不过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孕妇一脸激动，连忙感谢。

我从货架上拿了一根檀香递给女人，她接过后再次感谢一番这才离开。

看着她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我越发觉得这个孕妇有些凄凉。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店里已经晚上十点钟，躺在床上正打算睡觉，窗户外面那稀稀落落的哭泣声再次响了起来。

昨晚就是这个时候，现在哭泣声再次响起，应该又是那个孕妇。

我趴在窗户前看了一眼，那个孕妇依旧如同之前那样，将脑袋埋在双腿中哭哭啼啼。

哭一次还没有什么，但接连两次就让我有些犯难了。

我虽然来这家香店是为了保命，但保命的前提就是帮助鬼邪了却生前的业债，只有这样才可以续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