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取他煞气,如何炼化煞灵?他又不像林白,有精神分裂症,也不似马超那样昏迷不醒,煞气从他体内抽取出来,炼化的煞灵却不会有自己的意识,那种傀儡,对你来说,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我很是质疑的问他。
方之镜却是笑道,“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看他那样子,我不禁鄙夷说,“你那办法,是让他发疯,还是让他昏睡不醒?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害他?”
“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方之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继而道,“不过,我要取他煞气,是因为活人身上的煞气极难察觉,下手之前,我辨不出谁的煞气更加浑厚,只能靠运气。因此常制出一些毫无用处的废物!”
方之镜如此说着,忽然拽住那小纸人的两条胳膊,轻轻一扯,那原本还活蹦乱跳的纸人,顿时就失去了生息。
他将那纸片子撕碎,又说,“我见过姜凯受那山河美人榻的影响,煞气外露的样子,知道他这人性格暴躁。戾气很重,所以才想拿他试试,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我从洪家那青铜棺上找到了探寻煞气的方法,现在这人选,自然也不是非他不可了。”
说完。他又看向我,说道,“这就要看,你如何抉择了。”
我看着他手里那撕碎的纸人,却是问他,“你将这些煞灵带来世上,它们视你为主人,把你当做唯一的依靠,你却说毁就毁。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这话,早在林白那煞灵被焚毁的时候,我就想问他了。
可此时问出口来。我又觉得自己很幼稚,跟方之镜这种人,谈什么怜悯之心。他若真有那心,又怎会做这些事。
方之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说,这种低阶煞灵,他多得是,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也不少。
末了,他又问我,“你想不想养自己的煞灵,我可以教你。”
“不必了,此术非我辈之道。”我皱眉,很是反感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方之镜闻言。微眯了下眸子,又试探道,“即使这些煞灵,可以让你变得很强大,你也不要?”
“不要。”我矢口拒绝。
“那你厉害,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他不信邪的回了句。又起身道,“早点休息吧,若是这床上睡不开,隔壁有客房。”
如此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了。
我见他要出去,也起身说,“我还要再去后山一趟。”
方之镜一愣,看向我,狐疑道,“还去后山?”
“对,有些事,不弄清楚,是睡不着的。”我随口回了句,跟他说,“给我拿件衣服。”
我的衬衫还穿在楚子婳身上。
方之镜思忖片刻,到隔壁屋,给我拿来一身黑衣,说,“穿这个。”
我将那衣服抖开一看,不禁愣了下,奇怪道,“这是那守山人穿的黑衣?”
方之镜莞尔,又画了张符纸给我。说,“带上这个,能让那守山人察觉不到你的气息。但这符纸的效用时间有限,一个时辰之内,你必须离开后山。”
“这是什么?封印咒?”我拿过那符纸看了眼,似乎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咒文间也没有一丝气息。
“算是吧?总之有用就是了。”方之镜敷衍了句。
我有些担心这东西会影响我使用练气之术,所以犹豫着说了句。“我可以自己收敛气息。”
方之镜却说,“不一样,你就是闭气,不让自己喘气儿,那守山人也一样能发现你,我给你这符咒不害人的,放心拿着吧。”
我略微一怔,只好将那符纸收下,又问他,“后山那个守山人,是什么来头?看上去,他像是一具尸体,可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
“听过借尸还魂吗?”方之镜反问我一句,又说道,“我怀疑,那尸身上附着鬼面先生的魂魄。”
魂魄?
方之镜说的魂魄,应该是煞灵。
可我爷爷已经死了。甚至连一点血脉之气都没有留下。
且不说那尸身上的煞灵是不是我爷爷的煞气所化,就以我爷爷的本事,我也不觉得,他是那种会生出煞气的人。
爷爷少年时期虽品行顽劣,却也从未做过恶事,他一生刚正不阿,无论是年轻时,还是死后,都不该生出足以炼化煞灵的煞气。
我沉默片刻。忽然反应过来,问方之镜,“抽取活人煞气,炼化煞灵,这是你师父教你的?”
闻言,方之镜却是理所当然道,“他是我师父,教我本事很奇怪吗?”
我被他这话噎了一下。
可方之镜又说,“不过。这些还真不是他教的,我只是观而有所感,小小的研究了一下。”
我皱眉,思忖间,又问他,“你手里也有像是‘守山人’那样的煞灵?”
方之镜看着我。却是没作声,看样子是不打算回答的。
我略一沉吟,也没再多问,穿上那黑衣,就出去了。
顺着来时的路,我很快就回到了后山那片林子外。
在进那林子之前,我将帆布兜子里的鬼面具拿出来,戴到了自己脸上。
小声提醒老耗子,“把你的气收起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声。”
帆布兜子里的老耗子动了动,它身上四溢的灵气。逐渐就消失了。
我沉住气,不紧不慢的穿过那片林子,就回到了矮崖下的那山洞前。
不知是不是方之镜给我那符咒的作用。我进了洞口,之前那守山人也没再出现。
我摸着黑,往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山洞里的气温越来越低,里面的转角处也隐隐透出了亮光。
方才我离开时就留意过,我和楚子婳藏身的那处小山洞,是个岔路口,顺着这倾斜向下的主道往里走,应该还有更大的空间。
我站在黑暗中,犹豫片刻,将身上的帆布兜子拿下来,就藏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这才空着手进了山洞。
一路上,我也没看到那个守山人,直至我走到这山洞尽头,周遭的空间一下子开阔起来。
这地方似乎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很是潮湿,气温也很低。
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一个穿着太极服的老者俯身在一张石床前,正给床上那人盖被子。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见石床上躺着的是方念休,不禁一愣。
这人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我心中狐疑着。
站在石床前的老者忽然一顿,将身子转了过来,他看向我,问道,“你的刀呢?”
我愣了下,没动,也没作声。
山洞里本就光线昏暗,有方之镜给我的符纸遮蔽气息,果然这人将我认作了那‘守山人’。
见我没什么反应,那老者也不意外,他只转身有些疲惫的靠在那石床上,说,“你话太少了,还是不像他。”
方世清与我爷爷年纪相仿,早已老态龙钟。可作为一个练气之人,他这模样似乎并不正常,好像过于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