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凯点头，纳闷儿道，“是啊，你说这小子，这他妈不是在胡扯吗？那个吕不闻，我亲眼所见，那天就是他把我打晕的，这是人是鬼，我能分不清吗？那有鼻有眼有影子的，怎么会是鬼呢？”

闻言，我纠正道。“煞灵也有鼻子有眼，有影子。”

姜凯无语的瞧了我一眼，强调说，“但那个吕不闻肯定不是煞灵啊，那天你也看到了，你说，他是人是鬼？”

“是人。”我淡声回了句。

姜凯理所当然道，“那不就得了？”

我又说，“但不一定就是活人。”

姜凯一愣。

我问他。“你那伙计怎么说？”

他这才回过神，狐疑着说道，“说是八年前就死了，户口都注销了，不过我觉得吧，这老流氓臭名昭著，四处惹事的，也不是没有假死的可能，办个死亡证明。注销户口，不是什么难事。”

姜凯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那个吕不闻是真的死了。

可此时与姜凯说那些，他也不会信。

所以我没作声。

姜凯又想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我，“你真要跟我去永安？”

“嗯，”我应声，说，“与楚姑娘数日不见，如隔三秋，甚是想念……”

也不等我将话说完，姜凯忽然打断道，“停停停。同一份狗粮，就不用喂第二遍了。”

如此说着，他又提醒我。“再过个两三天，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办完，还有吕不闻这事。眼瞅着就要查出点苗头了，我想查清楚，见到方之镜，也好给他个交代，毕竟他是在我这地盘上受的伤。”

听他这样说，我收敛目光，没再多说。

又在姜凯这铺子里坐了会儿，临近中午，我和姜凯去街口吃了饭，下午我就在街上摆了卦摊。

老瞎子不在，我一个人摆摊，还怪冷清的。这一下午也没见几个问卦的。

直到傍晚时分，我收拾了卦摊，正要回家，就听远处有人喊了声，“秦先生！”

往那人身上打量，我一时间还没认出来。直到对方走近了，我才想起，是洪家山庄那个女服务员，好像是叫钱姗姗。

“我跟洪少问了你地址，看这时间，就知道你快收摊了，幸亏赶上了。”钱姗姗似是跑着进的街口，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跟我说话。

我等她缓了会儿，才问道，“有事？”

“我姐撞邪了，我想请你去看看。”钱姗姗有些着急的说。

我问她，“很严重？你怎么知道她撞邪了？”

闻言，钱姗姗有些着急的说，“我姐性子文静，平时都很少跟异性说话，可她最近，却总是捧着幅男人的画像，说那是她男友，这世上，哪有把画像当男友的？”

我不禁奇怪，“什么画像？”

钱姗姗思索片刻，似是给我形容不出来，干脆说，“反正就是一张画像，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见她神色古怪，我又猜测着问了句，“是幅古画？”

“不是，是我姐自己画的。”钱姗姗如此说着，拉着我胳膊，就往街口走。

钱姗姗的姐姐，叫钱小曼，是个网络画手，在一家网站连载恐怖漫画。

除此之外，也并无正式工作。

钱姗姗说，她姐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是在电脑前的，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守着那笔记本电脑。

可就在半个月之前，她忽然一改常态，学起了化妆，抛开那笔记本电脑。转而抱着个画像不松手了。

起初，钱姗姗也没当回事儿，毕竟这年纪轻轻的，谁还没个偶像了，她只当钱小曼是迷上了哪个明星，正陷在追星的狂热期，直到钱姗姗发现，那画像上根本就不是什么明星。

她开始留意这件事，找机会问钱小曼那画像是哪儿来的。

结果钱小曼说是她自己画的，还说那画像上的东西，是她男朋友。

更可怕的是，昨天吃饭的时候。钱小曼竟然把那画像放到了桌子上，摆的正正当当，还在那画像前，放了碗白米饭。

当时钱姗姗都看傻眼了，问她姐，为什么要给那画像盛碗饭？

结果钱小曼说她没礼貌。让她跟那画像喊姐夫。

钱姗姗整个人都傻住了，为这事儿跟她姐吵了一架，她也没想到钱小曼真会为了一幅画像，跟她生气，这都一天一夜没搭理她了。

钱姗姗白天要上班，平时就住在员工宿舍。而钱小曼是自己在市区租的房子，一个人住。

也是越想越觉得不放心，钱姗姗上着班就给钱小曼打了好几个电话，却都被拒接了。

她心里着急。这才跟山庄里请了假，来找我，想让我去看看她姐是中邪了，还是工作压力太大，精神出现了问题。

钱姗姗跟我说，钱小曼的脾气很好。是那种从来不会生气的蔫吧性子。

起初我还没个大概印象，可等见到钱小曼本人。我忽然就理解钱姗姗那意思了。

钱小曼是个十分内向的人，不爱与人交谈。也不会跟我这个陌生人对视，即使说话，声音也小的仿佛根本就听不到。

看上去，她似是在钱姗姗面前有些自卑。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打开房门时，见站在门外的人是钱姗姗，身旁还站着我这个陌生人，钱小曼有些紧张的问了句。

钱姗姗立刻上前，亲昵的挽住了钱小曼的胳膊。撒娇说，“姐，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是回来给你道歉的。”

如此说着，钱姗姗忽然伸手将我一把拽过去，又说道，“这是我男朋友，带他回来见家长的，我‘姐夫’呢？让他们见见。”

钱姗姗像是在路上就想好了怎么应对钱小曼，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顺嘴。

我心中一阵无语，但也不想刺激到钱小曼，只能随着钱姗姗，朝钱小曼伸出手，自我介绍了句，“姐，我叫秦昭。”

简单的握手动作，钱小曼却局促的缩在一旁，没应声，也没跟我握手。

尴尬的气氛僵持了很久，她才说，“进、进来吧。”

说着，钱小曼闪开一些，给我让出了路。

钱姗姗笑道，“姐，你不用紧张，赶紧去把我‘姐夫’拿出来……额，不是，是喊出来，让他俩聊，咱俩去做饭，我买了很多菜。”

如此说着，钱姗姗拎了拎手里的购物袋，里面都是在楼下超市买的蔬果，还有一些零食。

见状，钱小曼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回卧室，就抱了个相框出来。

起初那相框的正面是贴在她身上的。

钱姗姗见她抱着不松手，只好催她去厨房做饭。

钱小曼犹豫片刻，这才将那相框放到了沙发上。

那只是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个男人的半身像，细节勾勒的都很到位，只有那画像的脸上，是一副简笔画勾勒出的滑稽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