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车走得远远的,掏出手机通知许俊。
许俊听了大吃一惊,说:“你搞什么?把丨警丨察都打成重伤了,怎么收拾?”我说:“许先生,我也不想的,不反抗就被抓了。”
许俊立即生气地说:“抓就抓了,又不是杀人放火,到时我出面保你不就行了?那么冲动干嘛?”我一想也是,说:“我……”许俊开骂了,“笨蛋一个!借钱的人不敢指证你的,就算你被抓,最后花点钱也就不了了之,现在倒好,拒捕伤警很大罪名的,他们受了气怎能饶你?你让我怎么摆平?”我唯有说:“不好意思许先生,当时我真乱了套。”
许俊提高声音说:“屁话!当大哥的乱什么?凡是这种情况,只能逃跑,不能反击,你懂不懂?”我暗暗气恼,想:“我懂又怎样,打了就打了!他丫的。”
一时不说话了。
许俊也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几秒钟,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小刀,也难怪你的,你还没什么经验。”
我应一声:“嗯。”
许俊又说:“这样吧,你和几个兄弟找个地方躲几天,把手头上的手机都关掉,换个号码联系我,等我的消息。”
我说:“好。”
许俊交代:“小心些,别被抓住了。”
我应着:“知道。”
事到如今,还真得躲上一躲。
我回到车上,问:“得潜水了,你们谁有地方?”三人互相望望,响螺耸耸肩膀说:“老地方呗,车水村,我老表家里。”
我叹了一口气,说:“那就走吧,什么都别收拾,趁早离开。”
阿虫忽然说:“等等,小刀哥,我得去找个人。”
我皱眉问:“谁?”阿虫支吾着说:“呃……你们到车站等我。”
我不爽了,说:“什么等你?现在丨警丨察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再迟就晚了,车站满是摄像头,要我们等你?”阿虫支支吾吾地说:“我……真的有事,不如……我们分开潜水。”
响螺和尤千万互相望望,都不作声。
阿虫打开车门,一只脚放下地,一边回头说:“就这样吧,我……”我冷冷一哼,“不行!”响螺皱眉说:“阿虫你搞什么?一起走!”阿虫一脸的为难,但瞧着我阴冷的目光,终究不敢反抗,把脚缩回来,关上了车门。
我说:“打电话回公司,让她们暂停上班。”
阿虫说:“我打,我打。”
那个新来的会计是他介绍来的,当然是他打电话,倒没人和他争。
只听他小声嘀咕着,刚说了几句,竟然爆出一句谁都料想不到的话来:“阿珍,和我一起走吧?”我一惊,响螺和尤千万都瞪着阿虫。
阿虫继续说:“没事儿,就当放假嘛,我们去……反正就是好玩的地方,想不?”我冷冷地说:“挂掉电话,把卡抽出来!”阿虫瞧了一眼我,无奈地匆匆说了几句,挂机。
我心情不好,忍不住数落几句说:“阿虫,我刚出道没什么经验还说得过去,你是老油条了,这个时候还顾着泡妞?”阿虫说:“我……”“会害死我们的,知道不!”“也没什么嘛,她要是肯跟着去,有个伴多好?”“我们四个人还没伴?嗯?”“知道了,小刀哥。”
我还想再说,忽然手机响起来,我掏出一看,顿时暗暗皱眉,下车走开一边接通了说:“怎么?”话筒那头响起了龙五冷峻的声音,“你这个小子,闯的祸可不小啊,胆子可大了!”“你那么快就知道了?”“还快?发生都半个小时了!现在道上吹遍了风,无数眼线在找你们。”
“哦。”
我才不怕呢。
“公丨安丨那边的行动即将展开,你这小子,等着完蛋吧!”我问:“那怎么办?”龙五说:“跑呗,可别指望我。”
我哼一声,早就料到的。
龙五接着说:“别开自己的车了,别到车站乘车,半路上车吧。”
我嗯一声,这个我懂。
“立即停好车子,然后到郊区二站外边,随便看到一辆客车就上。”
“嗯。”
“先离开本市,到了外面再转车,懂不?二站偏僻点。”
“嗯。”
“记住,一切自己解决,或者让他们解决。”
“行了。”
我把手机关掉,心中气恼。
我是什么人?要他来指指点点?惹得我生气了,我……
车水村,隶属另外一个城市,三个小时的车程。
这里虽然是个村庄,但幢幢楼房挺拔而立,交通发达,人们生活水平还算不错。
响螺的老表名叫唐威,长得高高大大,说话声音洪亮,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豪爽。
事实上他还真的挺豪爽,偷偷地把我们接了回来,热情得很,一点也不介意。
他的老婆名叫阿红,性格温顺,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
他们有两个儿女,都在封闭式贵族学校上课,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既然是跑路,当然不能像度假一样大摇大摆。
四个人窝在三楼上,整天不出门,免得被村民发现问东问西。
无聊的日子干些什么呢?唯有赌博消遣了,特别是尤千万在场,打腻了麻将玩扑克,扑克又变换着许多花样,什么斗牛、大老二、金花、二七王等等,可把我折腾得够呛。
我平时是不赌博的,现在没办法,陪着兄弟们玩玩呗。
我的经验不够也不想赌,但赌博这玩意儿十分邪门,越是新手越是旺,赌什么赢什么,一连两天都大杀三家。
阿虫和响螺已经输得蔫了,尤千万却十分振奋,直嚷着要和我这个赌博高手过招。
我笑笑,说:“我不是高手,只是手气好而已。”
尤千万不信,说:“小刀哥,你是扮猪吃老虎。”
“哪里?”“骗不过我的,别看你笨拙笨拙的样子,其实非常精明。”
“呵呵……”“再来!”响螺插嘴说:“还来?我都输光了。”
阿虫说:“就是,我还欠小刀哥五百块呢。”
尤千万说:“我借给你们……”一掏口袋,才三百来块钱,不禁为难了。
我微微一笑,打开挎包说:“这样吧,赢来的钱呢,是不方便退的,意头不好嘛,但赚来的钱,可以先分,发点工资吧。”
三人一听精神大振,腰杆都挺直了。
我算着钱,说:“贾学文的两万元,现在每人给三千块玩着,怎么样?”“好,太好了。”
“小刀哥够意思。”
“有钱有得玩,不然闷都闷死了。”
我把钱分好,说:“你们先玩着,我睡一觉。”
三人连连点头,立即嚷着斗地主。
尤千万手脚麻利地开始洗扑克,迫不及待。
我走进房间,哪里睡得着?窗外对着一个小山岭,上边种满了果树,枝头结着沉甸甸的未熟的果实,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我看着看着,就发呆了。
外边吵得很,我听得烦乱,索性又出去。
三人斗地主斗得很激烈,翻倍不设上限,有一回居然出了四个丨炸丨弹,可把阿虫输惨了。
他猛地站起来,摸了摸裤裆说:“草,那么邪,应该找个白虎妞干干的,以邪制邪!”尤千万笑着说:“白虎妞难找,不如找个肥妞旺一下吧?”响螺哈哈大笑,说:“现在什么妞都没有,上厕所***去吧!”阿虫喃喃咒骂,眼珠一转忽然说:“响螺,昨天吃饭时,你老表不是说隔壁家有个寡妇吗?”响螺笑骂:“你条大淫,虫,真是一天不淫也不行啊!我们现在是逃难,别搞那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