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甜硬着头皮,扶着陈父和母亲,陈父也不管别人的阻拦和白眼,自顾自地往前走,他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老伴儿出事。
忽然他觉得背上有了动静,接着一阵哼哼,陈母扭动了两下。
“妈,你醒了?”陈思甜也发现陈母的头抬了起来。
“放我下来,快—”陈母拍着陈父的肩膀。
陈父顿时心头一宽,找了个墙角,慢慢地放下陈母,“感觉怎么样了?”
陈母揉揉肩膀,转转脖子,半是撒娇半是嗔怪地说,“口罩不是都放在门口鞋柜的抽屉里了吗,让你每次出门记得带上,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妈,你这是真病还是假病啊?”陈思甜见她脸色红润,说话清晰有条理,怎么看也不象是犯心梗的人。
“哪个没病装病了?你这个闺女,怎么一点儿都不会疼亲妈呢。”其实陈母刚开始只是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歪了下去,没过多久就清醒过来,因为心里置着气,见他们忙前忙后、打电话张罗汽车,干脆也不理睬,让他们着急去。等到下了汽车,陈父把自己背进医院通道时,陈母开始后悔了,自己这戏演得过了点,如今可不比平时,医院里那么多来检测新冠的人,此时来医院不是给自己和家人增加感染的风险吗?
但陈母又十分好奇,想看看这个平时不声不响、不闻不问的丈夫究竟对自己关心有多少,于是强忍住了,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后来见引起了大家的公愤,陈母实在装不下去了,只得又“清醒”过来。
“你真的没事了?来都来了,要不要进去检查一下?”陈父察看着陈母的脸色,有点拿不定主意。
“真的没事,咱们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回家。”陈母心满意足地拽起陈父往外走。
坐在回家的汽车上,陈父没少对陈母唠叨,从饮食起居到心情调节,一一叮嘱她心梗病人应该注意的事项,虽然语气很是严肃,大有训戒的意味,陈母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还一脸喜滋滋的表情。
陈思甜冷眼观察,觉得大有蹊跷,问,“妈,你犯病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陈母狠狠瞪她一眼,“今天这事还不都是你闹的,大过年的,好消息没有,回来就是一噩耗,昨天三姨她们还在问我啥时候能抱上外甥,我说快了,这不是让我打个儿的脸吗?算了,不说这事了,一想起来我心口就疼。”
“该走的终归要走,缘分到头了谁也留不住,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作主,你就想开点。”
陈父除夕那天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常,所以陈思甜提出来的时候,他到是没有多大的意外。
陈母转向陈思甜,“什么时候你把小沈叫过来,我要亲口问问他,我闺女到底是哪里不好,他要这么绝情绝义,到外头去找别的女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思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他不忠在先吗?”
陈思甜思忖着,要不要把沈通是同性恋的事告诉父母,依着陈母的性格,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无异于多了一个大喇叭,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而她并不想让沈通太过难堪。
“离都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陈父在一旁劝解说。
“怎么看沈通都不象是花心的男人,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陈母抚着心口,做痛心疾首状。
陈思甜不说话了,她知道在父母的意识中,离婚是一桩大事,除非是遭遇了出轨,一方出现严重经济危机,或是意外伤害、导致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走这条路,否则能凑和就凑和,一睁眼一闭眼的就过去了,用他们的话说,牙齿和舌头都在一个窝里打架,世上的夫妻是今生来了结上辈子的情债的,哪有没矛盾的呢?
而陈思甜之所以拖到现在,正是担心他们会在自己离婚过程中横插一脚,陈思甜从前一向乖巧,以强势的陈母听命是从,但这一次她想自己做回主。
幸亏成成很快把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陈母不得不结束她的满腹牢骚,陈思甜要扶陈母下车,陈母气哼哼地甩开她的手,说,“你还是把你们的事先料理清楚了再来,不是说都离婚了吗,还住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陈父给陈思甜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她先回去,这里的事由他来慢慢处理,成成见天色已晚,提出送陈思甜回锦华苑,陈母一把拉住成成的衣袖,“她主意大着呢,让她自个回去,不用送她。”
“姐,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成成只能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跟着两老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