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兵师替这老爷子看了看,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滔天邪气,也并没有诅咒什么样的东西临身,我们觉得奇怪,最后表明来意问出凶墓的位置,给他拿了一把金钱剑挂在床头上,那玩意儿上面阳气炽烈,强烈的阳气夜晚能避免阴魂作祟,我们也只能希望金钱剑对他能有效果。
夜半,狂风卷积着乌云,今夜月色朦胧,时而被几团黑云彩遮住了天空本来的颜色,我们在一家人家的屋子里借宿,这家人只有个老大爷和老大妈,三个儿子都被抓去当兵去了,据说去年大儿子和三儿子相继战死,如今只剩下二儿子漂泊在外,剩下老两口在家里孤苦伶仃。
想到这里我们也不由的一阵心酸,太多这样的家庭被拆散,一年抓几遍壮丁,村子里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这就是战争啊!
“咚咚咚”
夜半,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老爷子开了门,我们躲在屋里看着动静,两个黄衣大兵扛着枪冲了进来,照着老头子肚子上就给了一脚。
“说,隔壁林翠花家的男人这两天是不是回来了?”那个大兵一脸横肉的吆喝道,在寂静的夜色当中,他的声音显得很是刺耳。
“不……不知道啊,林翠花家里男人不是被捉去了吗?”老头子一脸害怕,另一个大兵冲着老头身上吐了口痰,迈步走出院落,临出门前对着院门猛踹出一脚,那原本残破的院门显得就更加残破了。
送走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军爷,老两口一阵后怕的叫我们不要出声,第二天悄悄离开,不然会被那些当兵的抓住,我们一阵无奈,这就是这个社会的黑暗之处,多希望有一天能天下太平啊!
乱世出妖,这几年越发的厉害些了,还有除不尽的大妖巨鬼,我们的生命或许还很长,也或许已经很短,只是却看不到将妖魔尽灭的那一天。
清晨,丢下两块银元我们悄悄上路,也懒得避免一路上的麻烦,半道上,一群大兵惨叫着全部发疯,足足有十几人,抬着七八具尸体沿着大路不断跑,边跑还不停的呼喊着。
我们也没问,行了一早上的路,现在马儿已经不怎么能用了,因为现在我们要抄近道去长沙,走山路,马儿就排不上用场,只能牵着。
这是个落寞的年代,到处都是穷乡僻壤,崇山峻岭,没有多少大道可走,官道大路着实有限,没有了大路,我们就只能走小路,但有的地方压根儿就没路,我们只能翻山过境,真的很苦。
连续几天,山路崎岖,我们牵着马着实的不好走,一路上竟然遇到数十个战场亡魂,甚至遇见两排土匪在打仗,如今的孤魂野鬼越来越多了,他们死在战场上,被抛尸在各处孤零零的要道上却不能入土为安、落叶归根,我们亲眼看见一排鬼魂身上扎着刺刀,一个个勉强支撑起身子不停的哭嚎。
其中一个鬼魂,哭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三个月前他被抓去当兵,新婚的媳妇儿刚刚怀孕,盼着他回去,可他死在野外、尸骨无存,只能做一个漂泊异乡的孤魂野鬼,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样一个年代,那些活人不断哭嚎,叹息自己失去亲人,而我们这些行走阴阳的人却还要听路上游魂的哭诉,他娘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太平盛世,让人消停?
长沙城内,听着花鼓戏,看着官老爷坐在洋汽车上左右各搂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不停的发出阵阵恶心到极致的尖笑声,我们十分无语,出了城,城外四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处乱葬岗。
乱葬岗下是凶墓,凶墓之上埋坟,不乏鸠占鹊巢的意思,而且这样只会让墓穴下面的东西更凶,而这就是我们来到的一处地方,那个凶墓的所在。
足足一夜不曾歇脚,清晨,远处的坟堆间,升起袅袅青烟,路的尽头,一个满面风霜,差不多五十来岁的人静静坐在外头抽着旱烟,等待外头炉子上的水煮沸。
我们来到跟前,他也没说话,而是弄来一个杯子,将煮沸的水倒进去泡好茶叶,然后冲着我们一伸手:“死人呢?半块银元一人,挖坑、埋人全包,棺木、草席自理。”
好家伙,这老爷子竟然当我们是来扔尸体的,这样的年代经常发生个仇杀、斗殴,只要你有个铁一点的关系,人杀了就杀了,而那些被杀的人尸体往往就会被扔到这种地方,老头儿就是靠埋这样的尸体赚钱。
师兄一阵惊愕,叫道:“我们不是来埋尸体的。”
“啥子?那你们是来盗尸体的?”老头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然后从身后抄起了一块擀面杖,对我们略带敌意。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十分不解,我们不来埋尸体,怎么又成了偷尸体的了?
“滚!”老头子抄起擀面杖,不等我们说话竟然闭门送客,娘的,太奇怪了!
“喂,我说老头儿,你他娘的吃枪药了?”师兄骂了一句,然后从身上抽出背着的七星斩妖剑来,在这家伙面前亮了亮。
我自然知道师兄的意思,这家伙亮出斩妖古剑,那古剑上的符文攒动,老头一看就知道我们也都是同道中人,因为薛老爷子说的很清楚,那个地书传人和雷书传人就在这里当守墓人,毫无疑问就在这里。
原本我们都觉得老爷子看见我们手中的斩妖剑,情绪会缓和一些,结果这老家伙抄起一旁的铁耙子不等我们说话,照着师兄脑门上就给了一铁耙子。
“锵”
师兄架住铁耙子,骂道:“老头,你真的疯了?再这样,我就还手了。”
老头儿什么话都没说,从里面拿出个罗盘,然后在上面拨弄了几下,忽然他那另一间屋子里三四具尸体僵直的坐起来,朝着我们冲来。
师兄二话没说,上去噗噗噗给了几剑,把所有尸体全部撂倒,举着七星斩妖剑朝着老头子的屋里冲去。
这老家伙住在一间木屋子里,旁边还有两间屋子放的竟然全都是尸体,老爷子从里面掏出一口大号儿的五帝金钱剑出来,在上面扎符,然后默念咒语,一道红光迸射,朝着师兄而来。
师兄一道八门奇星诀打出,瞬间把老头子的攻击挡下,老头子急了,叫了一句:“真有本事,碰上铁茬儿了!”
随即拿出一碗无根水,焚化符咒,然后又是掐诀又是念咒,师兄站在一旁等着他,老头子法术结成,一碗水朝着师兄泼来,师兄左脚在地上虚画太极,举剑格挡,瞬间那些泼过来的无根水上热气腾腾,但被师兄抵挡,一丝也没有透进来。
无根水从斩妖剑上流淌下来,落在地上把地面都腐蚀出了几个洞,老头子正准备再出手,师兄顿时不给他机会,八门奇星诀里的几大要诀全出,每次都在老头身边炸开,却不伤他,老头子似乎也知道了什么,顿时蔫儿了,二话不说,咕哝了几句。
“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们,要杀要剐,你们随便。”老头子坐下来喝着茶,我惊奇的发现,这老家伙喝的竟然是上等大红袍,这老混账,住的地方这么破烂,喝的茶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