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解释,爷爷却立马走了过来。
“这小伙子就是我让你请的人呐,结果你让劫子去请了,不认得也正常。金道长,快里边请。”爷爷客气道。
那金道长点了点头,便跟着爷爷走了进去。
金道长一来,我们便跟着帮起忙来,做得事情,是我见过很多次的搭奈何桥,用两张桌子,两把椅子,外加一架梯子。
而这个金道长,则在一旁用毛笔画着一些东西。
做好了这些,金道长开始在上面贴起这些东西来,一边贴,还一边念叨着什么。
完成了所有的事情后,金道长让我老爸他们还有我跪在桌子的后面,开始烧起纸钱来。
随后,我就看到那金道长换上了一身黄色的道袍,道袍很旧,上面甚至有些补丁。
穿上道袍的金道长,这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变得严肃无比,眼神如芒。
只见他从他的包裹里面拿出一个稻草人,稻草人的身上还贴着一张黄纸。
金道长跟爷爷问了奶奶的生辰,又算了奶奶的八字,开始用毛笔蘸了朱砂,在黄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的一刻,金道长用一根木棒将那稻草人串起,开始拿着铃铛,边摇晃着,边手舞足蹈起来,那稻草人,开始从梯子的那一端,向这一端而来。
正当我以为,那金道长就会这么直接走到我们这边来的时候,一阵怪风突然从门外刮了进来,这怪风很突然,刮过人的身体时,就像是没穿衣服似得冷得紧。
“不好,有东西在阻霍奶奶过奈何桥。”
就在这阵风刚刚刮过去的时候,那金道长顿时大喊出声,让我们一家人脸色一变。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金道长手中那根串着稻草人的木棒微微的颤抖起来,而木棒前端的稻草人,竟然诡异的慢慢旋转起来。
“这种情况,我们该咋办?”我站了起来,有些焦急的问道。
说实话,这种事我是头一次遇到,还是在奶奶的葬礼上。
那金道长神色凝重,见我问起,沉声道:“你来接竿,我去处理。”
听到金道长这般说,我愣了一下,不过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跑了过去从金道长手中接过了那根木棒。
刚接下那根木棒的一刻,我顿时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莫名的力量,那是一种十分规律的力量,让我的手也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我心中大骇,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金道长突然盘坐了下来,闭着眼睛。
我看得有些发愣,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正想着,一旁的爷爷有些惊惧地问道:“劫子,发生啥事了?”
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不仅是爷爷想问,老爸老妈他们也同样想问。
听到爷爷的话,我摇了摇头,脸色沉重,刚才那金道长就说过,有东西阻挡奶奶过奈何桥,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要问这个金道长才是。
如果是在平常人眼里,金道长有装神弄鬼的嫌疑,可我知道,此时我手中木棒传来的力道,绝对不是装神弄鬼可以办到的。
刚这么想,我听到金道长闷哼了一声,他的脸色,更白了,似乎被什么东西袭击受伤了一般,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金道长的嘴角,竟然淌下了一丝鲜血。
我看是心中一阵大骇,这金道长刚才盘坐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还吐血了?
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老爸老妈爷爷姥姥他们,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他们也能看到这金道长的状况,因为不懂,所以他们不敢作声。
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恐怖而又压抑的气氛。
某一刻,我手中的木棒突然停止了动静,上面的力道忽然消失了,我还看了一眼木棒前端的稻草人,已经恢复了原样。
再看那金道长时,发现他已经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不仅有惊色,还有一丝淡淡的恐惧。
“你没事吧?”我问道。
金道长摇了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那东西,已经走了。”金道长回道。
听到金道长这么说,我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时候更多的,还是感觉到有些惊疑,那阻挡奶奶过奈何桥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小伙子,你有没有看清楚,阻挡霍奶奶过奈何桥的是个啥东西?”姥姥见金道长醒了,问道。
金道长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走魂去一睹究竟,只是没想到,还是没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只看到了一团血云,最后我和霍奶奶联手才赶跑了那东西,霍奶奶本事大,便没事,我在对上那东西的时候受了一点伤。”
听金道长说完,姥姥叹了一口气,道:“老姐姐这辈子去的恶太多,难免招惹一些脏东西,只要没事就好。”
金道长点了点头,也认同姥姥的话。
“东西给我吧。”这时,金道长站了起来,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木棒再次交给了这个金道长。
金道长拿到木棒之后,开始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这一次,却要顺利许多,一直到了梯子的末端,我才松了一口气,我的心里,生怕又有什么怪事发生。
金道长很快就完成了过奈何的仪式,虽然中途产生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仪式完成,便是出殡。
爷爷打电话联系了大白镇火葬场,那边的人说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过来。
打完电话后,爷爷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躺在棺材里面的奶奶,久久的没有说话。
我和老爸他们,在收拾着屋子里面的东西。
那个金道长此时坐在一边喝茶,只是脸色一直有些凝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火葬场的人,终于还是到了,我们一家人还有姥姥的一大家子,都去了,算是给姥姥最后的送别。
因为有车,所以到大白镇也没花太多的时间。
大白镇,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而火葬场,在大白镇的外围,被一面又高又厚的院墙围拢了起来。
大门处的牌子,用简体字写着‘大白火葬场’五个字样。
说实话,人一生进火葬场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掰的过来,毕竟,这是专门烧死人的地方。
火葬场的兴起,也就这几年的时间,在我小时候,还没有火葬这一说,就算有,也是被大多数人抵制,现在的话则要好很多。
进了火葬场之后,不知道是因为错觉,还是真的是这样,火葬场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
我们在火葬场里面下了车,这火葬场虽然看起来大,其实进到里面真的不算大,只有几间平房,呈现一个“7”子形。
运送奶奶遗体的车,停在那些平房的头部。
当奶奶的遗体进入火葬场的一刻,爷爷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