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自容道:“哀家一定奏请陛下,对他们论功行赏。”
何当重离去之后,白玉宫兴冲冲来见萧自容,她也听说了使团已经完成任务的消息,第一时间前来找萧自容验证。
看到她的样子,萧自容暗自感叹,她关心得只怕不是使团,也不是什么大雍的未来,而是秦浪。
“母后,使团回来了吗?”
萧自容道:“哪有那么快,他们就算现在动身返程,也许十日。”
白玉宫有些失望道:“这么久?”
萧自容道:“不过北野的危机应当是解除了,这次秦浪为大雍立下奇功,陛下打算如何赏赐他?”
白玉宫心中琢磨着,这次一定要趁机给秦浪封个大官儿,我是大雍的皇帝,那么自然应当是我说了算。
萧自容看到女儿神情,心中已经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故意道:“不如召他为驸马如何?”
白玉宫少有的露出了羞涩的神情:“母后,您说什么?”俏脸已经羞得通红。
萧自容道:“大雍从未有女帝的先例,他若是娶了你,那就是忠王,当然那还得看你的意思,你愿不愿意?”
白玉宫心中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她虽然豁达,可如果让她直截了当地说出口,也觉得难以启齿,目光不敢直视萧自容,望着外面道:“还不知他心中怎么想。”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只要秦浪愿意娶她,她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萧自容暗自感叹,女儿在感情上头脑太不清醒,爱上一个人就全心全意执迷不悔,其实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只不过自己遇到了桑竞天,只希望她没有看错人才好。
萧自容让女儿去勤政殿批阅奏折,有些事情她是无法代劳的,萧自容心中明白,女儿绝非帝位的合适人选,想要让她坐稳朝堂就必须要帮她组建一支队伍进行辅佐,因为这次应对北野的事情,她对桑竞天的戒心越来越重,桑竞天私心太重,当初他为了功名可以抛弃自己,现在未必不会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此时小太监过来禀报,陆星桥过来求见,萧自容心中对此人充满了畏惧,不想见他,却又不敢不见,让人将陆星桥请进来,屏退左右。
陆星桥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后。”
萧自容道:“这里没有其他人,陆卿无需大礼。”
陆星桥道:“太后可听说北野事情了?”
萧自容道:“北野危机已解,刚刚太尉已经向哀家说过了。”
陆星桥道:“臣指的是齐云港幽灵船的事情,现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陛下动用了《阴阳无极图》从鬼域借兵施压北野,这才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北野乖乖俯首称臣。”
萧自容道:“这种谣言大可不必相信。”
陆星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萧自容因他的这句话而感到不悦,皱了皱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陆星桥笑道:“太后手中自然是没有《阴阳无极图》的,这幅图究竟在不在宫中都不好说。”
萧自容神情稍缓。
陆星桥道:“秦浪不简单呢。”
萧自容道:“他的确有些本事。”
“太后可能没了解臣的意思,我是说秦浪拥有化骨成兵的本领,此次封锁北野齐云港出海口,就是他一手所为。”
萧自容道:“无论他采用怎样的手段,这次北野的危机的的确确都是他一手化解。”
陆星桥道:“大雍正值用人之际,这些年轻人此番能够力挽狂澜,足以证明他们可当重任。”
萧自容颇感诧异,想不到这番话居然能够从他的嘴里说出,至于他究竟出于何种动机就不得而知了。
北野危机最终以边氏的让步告一段落,边谦寻和奶奶边老夫人一起随同使团前往雍都,老夫人年事已高,她对生死早已看淡。边谦寻此番前往雍都却是不情不愿,他担心徐中晴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就算朝廷答应不追究,徐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离开漫天城之时,边谦寻几度回望,心中暗忖这一去恐怕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父亲对自己终究还是不够疼爱,在他心中权力和封地更重要,危机到来之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放弃。
北野方面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负责护送,边北流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并未远送,只是将他们送出了王府。
秦浪和陈虎徒本想选择海路,何山阔认为陆路更安全一些,毕竟陆路全程都在国境之内,大雍和北野言和,并不是许多人想要的,返程途中,说不定会遭遇危险。
经过此次北野危机,秦浪三人的友情得到了锤炼,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不言自明的默契。
离开北野领地的第一个夜晚,点燃篝火,三人围在篝火前,陈虎徒在火上炙烤着一只打来的黄羊,肉香在夜色中悄然弥漫。
秦浪备好了酒,倒满了酒碗。
何山阔道:“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所以只能坐等吃喝了。”
陈虎徒道:“你是动脑之人,原该是坐着的。”
何山阔坐在轮椅上,笑道:“我也只能坐着。”
陈虎徒削下一条羊腿,其余的烤羊让手下兄弟拿去分了。
秦浪端起酒碗递给他们,三人共同喝了一口酒,何山阔浅尝辄止,秦浪和陈虎徒都一口干了。
何山阔咬了口肉道:“真香,虎徒的手艺还真是很棒。”三人之中他最为年长。
陈虎徒笑道:“我在北荒戍边,因为粮食短缺,时不时还要靠打猎补充,北荒地广人稀,土地贫瘠,黄羊是最多见的,因为打到的黄羊比较多,打来就烤着吃,所以练就了一手烤羊的本领,我时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解甲归田,就去雍都开一家烤全羊的酒楼。”
秦浪道:“主意不错,你要是开店,我就入股。”
何山阔和陈虎徒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入股是什么意思。
秦浪解释道:“就是入伙的意思。”
陈虎徒道:“好啊。”
何山阔道:“你们两个若是去开酒楼,岂不是大材小用。”
陈虎徒道:“只是想想罢了,如今这世道哪有太平可言。”
何山阔喝了口酒:“从古至今,那一代的太平盛世不是从乱世开始?”
秦浪对此深有同感,他所熟知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陈虎徒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何山阔道:“乱世出英雄,拯救大雍于危亡的使命就在我们的肩上了。”
陈虎徒没有说话,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何山阔目光灼灼望着秦浪,秦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道:“何大哥为何这样看着我?”
何山阔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难道没有感到自己肩负的责任吗?”
秦浪苦笑道:“我这人从没有什么宏图大志,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你回去之后想做什么?”
秦浪不假思索道:“此事完成之后,我也算得上是将功赎罪,离开雍都寻找熙熙。”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龙熙熙,虽然知道龙熙熙完全拥有自保的能力,可是仍然对她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