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道:“老夫人,您听我说。”她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晚晴有句话想单独对您说。”
柳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武士退出去。
晚晴也让其他人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了一名婢女,柳老夫人心中暗自奇怪,怎么这小妮子如此没有眼色,不知道退出去吗?
正奇怪的时候,那婢女竟然跪了下来,低声道:“奶奶,您为何来此咄咄相逼?”
柳老夫人心中一沉,听到那声音分明是自己的孙子。
原来这婢女正是边谦寻所扮。
柳老夫人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一时间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你是……谦寻?”
边谦寻点了点头,抬头望着奶奶,柳老夫人从他的面部轮廓中还是辨认出了些许的痕迹,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啊你,害得我为你担惊受怕,却没想到你居然藏身在这里。”
边谦寻道:“奶奶,您怎会来到这里?”
柳老夫人道:“你先告诉我,我那乖重孙去了什么地方?”
晚晴和边谦寻错愕地对望了一眼,这老太太从登上画舫就一口一个重孙,两人虽然相好多年,可晚晴并未怀过边谦寻的骨肉,为何老太太认定刚才见到的孩子是他们的?
边谦寻越想越是不对,刚才如果不是奶奶苦苦相逼,他也不会现身相见,此事细思极恐,他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要速速离开。”
外面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小王爷,此时离开是不是太晚了?”舱门轰然倒塌,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甲板之上,随同柳老夫人前来的武士全都被击晕在地。
边谦寻看到大事不妙,转身就逃,不等他逃入内舱,从里面又出来了一人,那人也同样带着面具,边谦寻从裙下抽出短刀向那人刺去,被对方抓住手腕,一拳击中了下颌,这一拳打得边谦寻眼冒金星,瘫倒在地。
柳老夫人毕竟也是见过场面之人,遇到眼前状况,仍然临危不惧,厉声喝道:“大胆,知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制住边谦寻的男子冷冷道:“这难道不是大雍的土地?老夫人,我不杀你,边氏若想香火不断,要看你儿子怎么做!”
柳老夫人大声叫道:“来人!来人!”
两名黑衣男子对望了一眼,带着已经昏倒的边谦寻转身离开了画舫。
边谦寻从昏迷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尝试挪动了一下手足,发现自己被手铐和脚镣困住,稍微一动就发出金属的摩擦声,边谦寻大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舱门被打开了,有人举着灯笼走了进来,随后有一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边谦寻有些畏光,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适应了光线,看到那名轮椅上的男子,他并不熟悉,怒道:“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轮椅上的男子笑了起来:“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抓你做什么?”
边谦寻点了点头道:“这里北野,你们敢在北野做出这种事,定然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应当乖乖听话,若是激怒了我,现在杀了你将你碎尸喂鱼,想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边谦寻心中一凛,对方绝不仅仅是恐吓,打量着这轮椅上的男子:“你是谁?”
“在下何山阔!”
通源商行被王府的武士团团围困,不过在他们行动之前,通源商行这边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所有人都已经撤离,所有的货物也都搬离一空。
傅先生和秦浪就坐在通源商行对面的茶楼上,望着对面被查封的通源商行,秦浪叹了口气道:“这次连累了傅先生。”
傅先生笑道:“舵主交代,务必要配合秦公子。”
秦浪心中暗忖,肖红泪当然不会白白付出,她的目的还是阴阳无极图。
傅先生低声道:“你们做事果然雷厉风行,这下可化被动为主动了。”
秦浪道:“不给他们点苦头尝尝,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来到漫天城已有一段时间,边北流连面都不露,李逸风苦无对策,时间耗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这次利用故布疑阵引柳老夫人入瓮,成功迫使边谦寻现身,何山阔与秦浪联手设计,抓走了边谦寻,正如傅先生所说,从今日起形势开始逆转了。
傅先生道:“我也要暂时离开了。”现在他也已经成为通缉的要犯,继续呆下去肯定会非常危险。
秦浪道:“给傅先生添麻烦了。”
傅先生笑道:“秦公子不用如此客气,在下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委托公子。”
“傅先生请说。”
傅先生道:“公子还记得昨晚所见的鲛女吗?”
秦浪点了点头,那鲛女叫朝雨歌,妖法非常厉害,被北野镇妖司拿住,现在应该已经被下狱了。
傅先生道:“公子可否将她也作为谈判的条件?”
秦浪顿时明白,傅先生想救朝雨歌,反正都要和边北流谈条件,多一个朝雨歌也算不上什么,秦浪道:“傅先生放心,我会设法营救。”
与此同时驿馆也被北野的军队包围,李逸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魂飞魄散,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看来他这条老命要丢在北野,相比李逸风的惶恐,陈虎徒要冷静得多,他和秦浪兵分两路,秦浪负责前往齐云港寻找边谦寻,他则负责留在驿馆保护李逸风。
秦浪在得手之后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给他报讯,陈虎徒也知道何山阔来到了这里,有他们联手,这次的胜算又增添了不少,得悉边谦寻已经落入掌控之中,陈虎徒自然有恃无恐,率领一百名西羽卫守住大门,拦住北野将领,怒喝道:“此乃大雍使臣驻地,尔等胆敢冒犯朝廷使臣,擅闯禁地,等同背叛,谁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杀!”身后百名西羽卫同声大喝,虽然他们在人数上远远少于对方,但是气势上毫不示弱。
那北野将领道:“我等奉了王爷之名搜查驿馆,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此时李逸风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呵斥陈虎徒道:“虎徒,不得无礼!”
陈虎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此人当真无用,好歹你也是代表大雍前来,遇到事情就谎成了这幅模样,我们拦住大门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怎么是我无礼了?
李逸风道:“退下,退下!”
陈虎徒不退,西羽卫自然不退,他们听秦浪和陈虎徒的,李逸风这位使臣说话只当是放屁。
李逸风哭丧着脸道:“他们想搜就让他们搜嘛,查清楚不就是证明了我们的清白?”
陈虎徒道:“李大人知道他们要搜什么吗?”
李逸风当然不知道,经陈虎徒提醒,也问那将领:“敢问这位将军,你们要搜查什么?”
“事关北野机密,你无需知道。”一个小小的将领对李逸风这位大雍使臣都粗野无礼。
陈虎徒道:“大人看清楚了,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大雍,尔等给我听好了,今日谁敢踏入驿馆一步,等同于背叛朝廷,危害大雍,我这把剑绝不答应!”他从剑鞘中抽出血迹斑斑的铁剑,挥手一挥,驿馆门前的石狮被剑气劈中,狮子头滚落下去,叽里咕噜滚到那将领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