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接着往后面放，蒋军华整个人突然高喊了一声，随即就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自己就是午夜谋杀事件的谋划者，午夜谋杀都是自己谋划的，等等。

画面显示，齐之涣本人的表情也很是精彩，可能是因为刚才说话说的比较多，齐之涣刚才拿起一杯水准备喝水来着，然而实在没有想到蒋军华居然说出了这么爆炸性的一个消息，让人觉得惊讶并且不可思议。齐之涣本来准备喝水来着，这么一弄下来就搞得就算是他要喝水也差点喷出来。

我算是理解刚才齐之涣出来的时候为什么对我们感到那么失望了，这么精彩的一幕，居然只有他一个人看着，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接下来就是齐之涣针对他说的他就是午夜谋杀的始作俑者这件事情，展开的一系列盘问。这些盘问对于齐之涣来说都是小儿科了，甚至不需要齐之涣怎么问，蒋军华自己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出来了。

他说他刚开始起意杀人，本来就是因为刘茵她借钱，其实本身是要跟他这里借的，没想到半路杀出程咬金，刚子他们的团体居然还开始说什么他们看到的人，所以就应该要到他们那里去，一下子就抢走了蒋军华的生意。

我们觉得刚子他们的逻辑已经够扯淡了，结果没想到还有更扯淡的。蒋军华他说，就是因为刘茵从他这里临时变卦，所以他才想的要从刚子那边下手，先把刘茵杀了杀鸡给猴看。

我们听到这个逻辑，一屋子的人顿时都沉默了，这样的人简直不可理喻，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被抹杀掉了，居然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扯淡的理由，就算是我听了也觉得难以想象。虽然之前在刑侦相关的课程中就已经学习过了，在社会上是有这么一种人，以杀害别人为乐的，但是我实际看到，还是觉得不能理解，这种人感觉就是草菅人命的代名词。

我们之前调查，对于刚子他们那个组织的调查是比较深入的。因为刚子就是跟刘茵关系最密切的，毕竟他就是借给刘茵钱的校园贷组织。我们当时审问刚子，审问了很久之后排除掉了他的犯罪动机。但是我们是千万个没想到，最后刘茵的死居然还是和这个校园贷事件有关系，我们实在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关系。

接着蒋军华接着交代了他谋杀刘茵的方式。其实刘茵死亡的样子是他亲手做的，事后又害怕警方问罪，于是去找了个当时搭车回家的女生，这个女生受到胁迫，答应了他作伪证的要求。后面的案子其实都是他的小弟做的，目的是为了掩盖他的这个案子。

我们听了都觉得目瞪口呆，在很多杀人案当中，杀人犯其实事后都会觉得非常难受，因为杀人本身就是违反了人道的行为，自己就会觉得难受，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人在杀人之后选择自首，因为觉得与其过着每天都被自己的良心谴责的生活，还不如早点进监狱早点解脱。

现在看来，这个蒋军华完全不是这样的人，这就是个活脱脱的反社会人格，让人不寒而栗。

“反社会人格。”这个时候张扬也浅浅说出来这句话。他虽然是做地质的，但是毕竟是大学教授，基本的素养还是很够的，知道这些东西不足为奇。

“没想到，这个人是个反社会人格……但是如果真的是反社会人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洗心革面了？”秦宇也跟着说了一句，但他是做刑侦的，对于这些术语更敏感，同时也知道这些术语使用正确与否。

我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反社会人格的人，怎么可能就刚才那一下，就那么说一声，整个人就洗心革面了？我也不是没见过反社会人格的犯人，这些人不是诡计多端就是凶狠暴戾，总之就是非常难办的性格，就算是铁证直接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感觉对于他们来说整个世界的人类就只是渣滓一样。

但是蒋军华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刚刚进局子的时候显得比较镇定，但是在审讯的时候还是难免说漏嘴，表现就跟所有的其他的犯人简直是一模一样，这样的人要说他是反社会人格，我反而不是很相信，因为他实在是太普通了，一般的反社会人格的人就算是进了我们这里，也多半会表现出某些异于常人的特质，但是蒋军华在刚刚那一下之前完全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犯人一样。

“他的逻辑简直是难以理解。”于丽队长带着一些叹息的口吻说出来这个话。作为隔壁刑侦大队的队长，于丽队长想必已经见识了很多这样的犯人，“逻辑难以理解的犯人我是见多了，每个人的想法完全是不一样的，不一定是什么反社会人格。蒋军华这个人，我倒是觉得他就是个普通人，但是就是因为对女儿非常关心和疼爱，才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蒋军华的女儿我没有见过，也没有见过他和他女儿的互动。之前这个案子负责的是我和另外一位前辈，那位前辈已经调走了，现在刑侦大队里面就只有我和杨队两个人是跟这个案子从头跟到尾了。这对于我们刑侦大队来说是家常便饭了。我们刑侦大队事情比较少，在众多大队里面算是比较边缘化的存在，人家要调什么人手就全部从我们这里调，新人也使劲往我们这里塞。在之前午夜谋杀案件刚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怎么引起注视，出了案子还是一个劲往我们这里调人塞人，小王就是那个时候塞进来的。等我们终于发现了这个事件的严重性之后为时已晚，我们这里已经不剩下什么比较有经验的丨警丨察了。

“谭前辈调走了是吧，我记得他之前就是去审问这些校园贷的混混头子的，他或许还知道什么。”

之前跟着去审问蒋军华的那个前辈就是这样的，现在他人应该在省城了，我正在发愁呢，杨队倒是先有办法了。

“我有他电话，”杨队掏出手机，接着顿了顿，随即对我说道，“不错，你居然还知道这小子去审过蒋军华，而且还想得到这一层……很好。”

我受了夸奖，觉得非常开心。杨队也没时间注意我都要翘到天上去的尾巴，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看来现在再省城工作的这位谭前辈，好像并不是很忙碌的样子。

杨队先是客套了几句，接着就是话锋一转，直接就开始问谭前辈审问蒋军华的事情。

杨队开的是免提，因此我们都能听得非常清楚。谭前辈先是想了一下，然后又重点向我们描述了一下蒋军华当时的神态和表情之类的。谭前辈真的是很会做人的一个人，他知道我们想要的听的是什么。如果说是齐之涣直接说出来的话的信息，那么笔录本上面全部都有，不论怎么来说都轮不到我们直接去问他。我们这样直接都去问了他了，那么只有可能是我们想知道的信息笔录本上面根本就没有，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唯一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