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这里，整个人非常沮丧，小声嘟囔了一句，“哎，我觉得不会有结果的。”

“可别这么想。”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反对的声音，是杨队出声在反对我说的话了。

“你可要相信齐之涣啊，他毕竟是我们这里的金字招牌审理人员。”

齐之涣，这人之前是隔壁刑侦大队的审讯员，在之前的案件当中从来没有进到我们刑侦大队做事，这样的人既然加入了我们的审讯工作，或许我确实应该对我们这次的审讯抱点信心？

我振作了一下，重新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审讯工作中，毕竟现在在审讯室是主场，而审讯室中的蒋军华，这人跟午夜谋杀的关系，或许正是这次破案的关键。

我正这样想着，就听着齐之涣发问了。

“蒋军华，我之前听鲍友德和周刚说过，你还有一个外号叫做，蒋老板？”

关键的问题来了，齐之涣逐渐在将话题的重心从这次的事件转向为蒋军华做过的事情上面，更具体地讲，是蒋军华的生意上面去。

“是的。”

跟刚才相比，蒋军华整个人要镇定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有进过局子的原因，他本来的状态真的是整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但是现在看起来他整个人还比较淡定了，难道是因为他现在比较适应局子里面的环境了？

我本来还开始更加担心了。因为这样的犯人更加熟悉警局的环境之后，他们的心理防线进一步高筑，审讯人员跟这些人周旋肯定就要花更多的时间，从而形成一系列的恶性循环，在这种恶性循环当中，最难办的是前段时间才出来的关于审讯人员也必须遵从人道主义原则的这种鬼规定。这个规定要求我们在进行审讯的时候也必须要照顾到被审讯人员的精神状态和他们实际能够承受的审讯时间长度，考虑这件事情的基础之上再来说自己审讯的事情。我自己是觉得这种规定真是见鬼，上面的人和社会上那些键盘侠根本不知道审讯工作是多么艰难，这些滑头是多么难搞，这么难搞的这些人，如果真是按照常规的手段，还客客气气地陪吃陪喝，等他心情高兴了再问话，这还不知道要搞多久。因为按照这个逻辑的话，犯人会觉得审讯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如果是觉得很舒服的事情的话，请问还有谁愿意它早点问完话然后早点结束呢？肯定就希望这个问话永远进行下去啊，最好根本不要结束，然后直接在警局里面睡觉住下好了，反正包吃包住。还不用自己出钱。

“哼，要是按照这样的节奏审讯下去，不知道还要审讯到什么时候。”

我自己小小声嘟囔了一句，被杨队听到了，他笑着摇摇头说，“你们是真的没有见过齐之涣审犯人。人家一个搞内务的，也能够拿到刑侦专家，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么？”

我嗯了一声，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打鼓，这个齐之涣说自己能够审讯出来，就真的能够把犯人审讯出来？虽然之前见证了齐之涣审讯我们的过程，但是要货真价实审这个老油条，我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实话说我很好奇，蒋老板你做的生意到底什么生意呢？”齐之涣的生意虽然还是轻飘飘的，但是已经压低了一些，给人一种有压迫力的感觉。我觉得审讯人员在声音艺术这一块儿的技术简直是炉火纯青让人嫉妒，反正这种随机变换声线然后让人觉得有压迫感或者是有轻松感觉的事情，我自己倒是很嫉妒。

虽然我之前在我们刑侦大队本部的时候曾经领教过我们大队的审讯员也有的这个本事，但是齐之涣毕竟是刑侦专家，就算是做起这样的事情也显得游刃有余，这样的游刃有余是我之前看任何人审讯都不具有的。

审讯官这样的职位并不是每一个刑侦大队都会有，可以说是只有刑侦案件，重案要案多发的地段才会配备这个职业，以便于精准打击犯罪分子。我们这个片区在之前还不怎么出动专门的审讯官，但是在午夜谋杀之后反而向外面的区域借了好几个审讯官，因为要审讯的嫌疑人实在是有些多，我们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我们刑警虽然都是要上审讯这门课程的，但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上过课和能用这个方法简直就是两码事。我现在就算是想要审讯蒋老板，估计自己还没有开口，自己就会被蒋老板反过来给吓死，毕竟蒋老板是个气场很足的人，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跟别人一起去做审讯，最后却还是只做记录工作的原因。

对比起我们之前接受的其他犯人，蒋老板虽然并不是凶神恶煞的那种类型，但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清清淡淡，并且非常无所谓的情绪，正是这种情绪让他的刑侦工作更难开展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的弱点到底是什么，这个人到底是怕啥，当然就没办法从外面恐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梳理案情，从逻辑上面打败他。但是就算是从逻辑上面找漏洞，找到的漏洞嫌疑人也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逃脱。而且现在午夜谋杀案件已经不只是一晚上的事情了，整个案件陈述肯定要花好几个小时，而且就算是这样也要看鲍友德和蒋老板他们的情绪稳定程度了。如果情绪稳定下来，那么肯定问许久，或者是至少让这个过程拖得更长。

午夜谋杀这个事情刚出来的时候估计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会是个牵扯了很多人的大事件，我们当时也主要给媒体讲了不要大肆宣传，然后给相关媒体说，这个事情很快就会查出来。当然我们只能稍微压一下相关的消息，但是至少我越办这个案子越开始觉得，就算是接着这么跟这个案子也不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很可能还是顺着去做调研。这个案子在开始之后我们就开始尝试去做，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是这个警局工作的重中之重，是个热案，相关的证据在出来的时候都得到了第一时间最有效的取证，然而我们越分析却其他的信息也跟着出来，搞得我们局子里面所有人全部都是一头雾水的。这个案子，从作案手法上根本不好推测出来凶手的手法，也给我们侦破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其实，除了直接从手法上侦破案件之外，我们还可以从其他的方向侦破案件，比如直接从案发时间锁定嫌疑人，或者是直接从动机怀疑嫌疑人。

毫无疑问，这就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

“我很好奇，你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呢？毕竟一个大学生，手上有的资源确实非常有限，我确实很难想到有什么生意你能够直接做的……抱歉我不是瞧不起大学生哈，创业这种事情我一向很尊敬，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齐之涣换了一个坐姿，整个人的手往桌子上敲着，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让人觉得非常难受。这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贵在能够给人带来压迫感，在这种压迫感中，不要说是犯人了，有的时候审讯员也会觉得很难受，关键就是看谁能够受的下来。

“这也要说吗，我自己的生意而已……”

“当然，我想如果是正经生意而已，应该是可以跟我分享分享的，但是如果是不怎么正经的行当……”齐之涣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会儿，这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了，这种威胁虽然并没有说出来后果，但是远比说出来可怕。

大多是时候我们自己的这个丨警丨察的标签对别人来说就已经很难办了，但是有些老油条就是有这个不把丨警丨察放在眼里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