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涣说的非常残酷，但是也是现在的事实。诽谤和杀人，确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罪名，后者可比前者重太多了。

“但是白桦自残的时间非常微妙，他自残的时间是在张平死亡之后不久，这样微妙的时间上面自残，而且在自残前还有迷之微笑，这样的可疑举动只会让我们更加重视他的这个案子，然后让我们专案组，在目前完全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来着力调查他的这个案子。也就是说，我在想，白桦会不会其实是完全想到了自己的这案子其实是会被我们专案组调查的。”

“然后在通过我们去给阿姨问话，让我们明白他是想要告诉我们，自己的自残和之前阿姨说孩子在班上说的那个故事有关系？这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啊！”我觉得齐之涣这个推论比刚才还要不靠谱。

“呵呵，我倒是觉得如果是白桦的话，这种事情说不定能够做的出来。根据我拿到我资料我基本可以推断出来，这个白桦其实是个能力很强的人，而且之前在局子里面就立了不少功了，只是因为人比较沉闷所以不怎么招人注意。我在想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自残事件的时间点确实是很怪异的？这么怪异的时间点，再加上他在自残之前做出了好多异常举动，不管是那一条都会让我们彻查这个案子，都会让我们彻底访问他周围的人。”

齐之涣的话语说道最后的语气变得更加肯定了，这样肯定的语气和他之前在病房里面对白桦的妈妈说的那个语气已经完全不同了，变成了完全的肯定语气。

“许佳，我自己是个做审讯的，做审讯的不怎么去看证据，基本上玩的就是套路和人心，还有就是对信息进行合情的推论，我现在做出的推论就是这样的。”

白桦的影子在路灯下面被拉的很长，让我觉得非常值得信赖。这么厉害的审讯官，想必在刚才的问询当中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了吧。

“那您觉得，白桦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信息呢？他想要传达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个信息和我们之前的案子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我在话语当中不知不觉用上了敬称。其实本来齐之涣估计比我要早进入警队很久，算得上是我的大前辈，我用敬称本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这人给我的感觉确实非常不好，总是让我觉得不高兴而且感觉他总是在套人的话一样，所以对他不是很客气，但是刚才听到了他的推论，让我终于感觉到审讯官确实是很厉害的，让我不得不对他尊敬起来。

出乎意料，齐之涣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惊奇地打量了一下我。

“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你自己么？”

我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愣，反问道，“这些不是您的推断么？”

齐之涣听到我的反问，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好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平复了一会儿才止住自己的好笑，面色严肃地对我说道，“许佳，我知道你进入警队也才半年，前面半年你还一直做的是辅助性的工作，，真正开始下场地接受大案子，是从这个案子才开始的。这些我都从杨队那里听到过。坦白讲你在这次案件里面采取的一些措施也确实是非常棒的，作为一个新人刑警能够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可以说我是十分佩服的。”

“但是，许佳，你自始至终还是没有把这个案子当成你自己的案子在办理。这一点，恐怕会是你以后办案子很大的问题。”

齐之涣说话的语气非常严肃，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审讯员了，而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刑侦老前辈。他确实是刑侦行当的前辈了吧，毕竟也是从业十几年的老刑警，有资格这么教训我。但是我听着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我在办理这个案子的时候从来都是不遗余力，怎么可能会没把这个案子当做自己的案子在办理！

“怎么可能呢！”我一边大喊道，嗓子里面甚至带了哭腔，“我怎么可能没有认真办理这个案子，我一开始就在跟这个案子了，案子对我来说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熬了多少个夜，冒了多大风险……我怎么可能没有认真办理这个案子！”

齐之涣似乎也是感觉到他自己说话的语调比较严肃，稍微和缓了一下口气，开口说道，“我并没有说你办案不用心，相反，我觉得你是办案子太用心了一点。”

“确实，在警局里面大家的力量拧成一股绳，才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上面交代的东西，也要不遗余力完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案子里面，大学城，市区，苗区，这三个地方你唯一一个全部都走遍了的人，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比别人在这个案子上的了解更深入，是不是应该有更多的猜想，是不是应该独力查出来更多的东西？”

“我们审讯官，还有检验员，其实都是信息的搬运工。而信息的处理，当然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做刑侦的来弄。毕竟只有你们才是贯穿了案件始终的人。”

齐之涣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让我清醒了起来。我确实是一直在为这个案子努力，但是我自己真的有在思考这个案子的真相么？

“这次你找我出来，其实已经是你自己思考的结果了，很棒。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信任我，但是这个案子你没有找别人，应该是基于对白桦为什么留下很隐晦的信息的疑惑，是吧？”

我点点头，刚才的情绪虽然已经消退了下去，但是我的声音还是听上去有点鼻音。“是的，我觉得白桦既然这样留下信息，会不会是因为害怕警局里面有内鬼，才使用的这么隐晦方式留下信息，所以我这次行动只找了你一个人，其他人我都没有找。我确实很害怕把他的意图不小心泄露给别人了，后面导致的后果我还是觉得难以想象。”

“虽然我个人觉得你直接来找我这个举动其实是欠妥的，但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选择我来帮助你进行审查么？”齐之涣好像是感到有些疑惑，这样问道。

“因为在所有人里面，白桦只有你没有接触过。你想想，你怎么可能接触一个你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的人？”

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才选取了齐之涣作为我的辅助人。在其他人当中，如果真是把所有人都考虑进去的话，白桦曾经接触过我们特别行动组的所有人，其中每个人他都可能是在回避的。我当然知道他没有在回避我自己，但是如果其他人，我当然不敢打包票。

人心隔肚皮，我当然不知道别人说自己跟白桦的这件事情没有利害关系就真的没有利害关系。世界上说不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齐之涣和张平确实是很好的兄弟，他如果知道了白桦自残的消息，一定会不遗余力帮助我办案子，而他本身也是很厉害的刑侦专家，审讯的功夫不是白叫的，如果有他来帮助我的话我当然更有可能获得更多更有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