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会尽量让凶手感受到压力，让他没时间做这些事情。”想通了之后，罗杰恢复了自信，“好好养病吧，我可不想让通情达理的嫂子都要来埋怨我。”

“埋怨你就证明她还不够通情达理，呵呵。”

“哼，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说曹操曹操到，佟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把两人吓了一跳，然后相视大笑起来。

回寓所的路上，罗杰拨通弟弟的手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到底怎么搞的，嗯？不是叫你派人保护老佟吗，怎么还能让人给他下了毒呢？你的那些兄弟干什么吃的——是睡着了，还是根本没当回事啊？你说，要是都像这样，咱们怎么跟凶手玩？”

“哥，不是这样的。”罗豪的声音透着满肚子的委屈，“我的兄弟是跟佟哥一起进的电梯，送到治疗室门外，亲眼看见他进门才换的人，假装在走廊等人，不错眼珠的看着。哥，我仔仔细细的问过好几遍了，他们真的只能做到这样了，难不成直接进去看着？那不就穿帮了，佟哥佟嫂凶手不全知道了！？唉，谁能想到，凶手竟然能混进医院里下毒。”

弟弟的解释合乎情理，这让罗杰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小豪，现在凶手已经公开向我们宣战了，以凶手目前为止表现出的手段来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不能给凶手钻空子了——凶手给我电话警告了，说对老佟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果我们不罢手的话，接下来可就来真的了！”

“哥，那你可要小心啊！”

“我有分寸，不过，现在最要小心的是你和龙哥。”罗杰想了想，“你的圈子很小，又都是些小年轻，我觉得凶手想混进去比较困难，你要在避免被监视和跟踪上多下功夫。”

“哥，我现在两班兄弟看着大表哥，几乎都在车上，很安全的。”

“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安全，不要麻痹大意。”提醒之后，罗杰想了想，补充道：“你马上去淘宝买几套大功率的干扰器，每辆车配一台，出车之后，只要地点方便，每隔半个小时就启动一次。”

“哥，你是担心无人机吗？”

“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凶手是团体作案，那么他极有可能借助无人机的帮助，小心行得万年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明白了，马上去办。”罗豪停顿了几秒钟，反问道：“佟哥的事，报警了吗？”

“还没有。”罗杰叹了口气，“报了警，警方必然会追问作案动机，咱们的调查就曝光了，所以我想先跟你阿雨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稳妥的办法。”

“雨姐怎么说？”

“还没联系上。”罗杰不无担心的回应道：“手机关机，应该是在办什么要紧的案子。”

“哥，她是丨警丨察，肯定没事的。”

“希望如此——你也要小心啊！”

“知道了，哥，拜拜。”

回到寓所，罗杰首先仔仔细细的把房间检查一遍，接着在阳台把上下左右看了一番，还不太放心，又拿出望远镜，把小区围墙内外搜索了一遍，方才回到房间，把阳台门锁死。

打开电脑，罗杰登上鹏城之窗的本地论坛，欣慰的看到自己的帖子以巨大的点击量和跟帖数挂在第一的位置。

点开帖子，罗杰逐一查看新的跟帖，发现那些疑似机器人的顶贴数量大为减少，80%以上的跟帖和评论都是言之有物，内容五花八门，但基本上都围绕着红花湖和“拔舌案”，并且开始出现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容。

罗杰把帖子翻阅到最后，然后选择了几个有内容的跟帖进行了回复，不显山露水的把自己对案件的看法和部分线索透露出来，随即引起了新一轮热烈的讨论，而营销公司则适时的跟进，让帖子热度不减。

罗杰带着兴奋的心情在帖子上忙碌，直到深夜才意犹未尽的关机睡觉。

两天后的早晨，上班的高峰期过后，罗杰慢悠悠走出家门，来到停车场，他没有开自己平常惯用的那辆越野车，而是走到停车场的角落里，在摄像头的死角位置，停着一辆遍体鳞伤、灰尘覆体的老款桑塔萨，他拍了拍后视镜，脸上露出久别重逢的微笑。

半个小时候，罗杰把车停在路边，开门下车，融入路边滚滚的人流，走到马路对面，穿过人民医院门诊大厅拥挤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到电梯间，按下上行键，两分钟的等待之后再挤进电梯。

电梯在八楼停定，罗杰侧身挤了出来，先朝左右两边看了看，他没有马上走进康复中心，而是仔细阅读电梯墙上的平面图，找到了应急出口的位置，他慢悠悠的走过去，推开防火门，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了下楼道，里面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罗杰想了想，最终还是侧身进去，用力的咳嗽几声，然后借着节能灯渐渐明晰起来的光线，对着梯级和扶手拍了几张照片。

退出楼梯间，罗杰先走到康复中心对面的“第一人民医院司法伤情鉴定中心”，仰着头注视着安装在门上方的监控摄像头，举起手机连拍几张。

“喂，你干什么的？”鉴定中心里恰好走出一名丨警丨察，用职业性的怀疑目光望着罗杰。

“我是过来做腰椎康复的，拍照留个念。”罗杰晃晃手机，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怎么，拍照犯法吗？这里好像没写禁止拍照吧？”

“这里写了闲人免进，非请莫入。”丨警丨察的声音不怒自威，“这里是没写禁止拍照，可你要是拍到了来做鉴定的人，那就涉嫌侵犯他人隐私，懂吗？”

“我只是拍个牌子，又没拍人，侵犯谁的隐私了？”罗杰慢吞吞的转身，假装认怂，朝康复中心走去，同时高举手机，又把康复中心门口的摄像机拍了下来，随后手指连动，把刚刚拍的照片悉数发给了老佟，然后拨通了特意配备给老佟的手机。

“老佟，看看能不能进医院的监控系统，把这几部摄像头的记录调出来给我。对了，前面的三张是伤情鉴定中心门上方的，那个位置恰好能拍到康复中心的大门。”罗杰边打电话，边走进康复中心，东张西望，假装在找人，很快走出了还站在鉴定中心门口的那个丨警丨察的视线。

从医院出来之后，罗杰找了家高档网吧，要了个包间，打开了自己写的红花湖的帖子，开始慢慢爬楼。

不知道是营销公司的手段，还是帖子本身引起了市民的共鸣，帖子的热度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低，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而在始作俑者的引导下，跟“拔舌案”有关的讨论也越来越多了。

连续翻了新增的三十多页，一个名叫“鹏城易佬”的网友的跟帖引起了罗杰的注意，里面写道：“要想搞明白‘拔舌案’，首先要搞清楚红花湖的变迁，现在的年轻人，好像没有几个人知道红花湖的起源，看着红花湖现在的样子，想当然的认为她历史悠久，可老鹏城都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