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头,无力地蹲下,脑子一片空白。为什么臭脚男不在,我就安然无恙,他一回来就出妖蛾子?显然这些事情跟他有关。但我又不相信剃头毛这件事是他干的了的,毕竟要剃成这种样子而让我不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了“鬼”,确实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解释这一切,妈的,我可是纯阳之体,怎么会让鬼欺负到头上来了呢?臭脚男真有那么大本事,能够驱神驭鬼?唉!王质要是在就好了,他是道士,驱鬼是他的本职工作。
想到道士,我突然灵光一现,王质虽然不在,但是上海又不是没有其他道士,我记得我父亲就曾以我们全家的名义给白云观捐过一根盘龙石柱,上海道教协会就设在那里,父亲还带我去参加过几场法会,也认识几个老道士。我去求几张镇鬼符岂不就万事大吉,我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怪自己早不想到这一点,白白被鬼折腾了这好几天。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有心思扭头看镜子。谢天谢地,后背的毛没有再长出来。
臭脚男在外面轰轰地擂着卫生间的门,虽然他多半已经知道我成鬼剃头了,要不然他不会早上突然坐起来发出诡异的怪笑,但我还是用毛巾将头裹住才打开门。
臭脚男嘟嚷着怪我开门太迟,我根本无心跟他理论,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一顶帽子,不管什么帽子,再破再脏再丑再旧,只要能挡住头发即可。
这时臭脚男放完水,提着裤子走出来,一反常态地和颜悦色道:“现在相信这屋子闹鬼了吧?”
我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你干的?”
他耸了下肩膀,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说不是,你信吗?”
“到底是不是?”
“不是。”
我恶狠狠地说:“最好不是!”想到白云观的道士,我似乎有了点底气。
臭脚男劝道:“你都撑四天了,够勇敢的了,现在搬出去也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听哥的话,赶紧搬吧。今天正好是周五,我女朋友晚上要过来约会。”
他妈的,老子这边被鬼剃头,他倒想着和女朋友快活,叫我怎么做到心理平衡。想到白云观的镇鬼符,我立即胆子壮了起来,毫不犹豫道:“你约不约会关我屌事!”
我以为臭脚男会很生气,可是他似乎并不生气,只是不停地啰唆着,一再劝我搬离,我则一概充耳不闻。
见劝说无效,臭脚男才慢悠悠地说:“行吧,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算你狠,我今晚出去开房,让你一个人与鬼亲密交流吧。”
臭脚男从床上拿了一项棒球帽,戴到头上,我立刻眼睛就“划啦”一下亮了,看他拉门要走,我喊住了他,请他帮我买顶帽子回来。没办法,翻遍了我的箱子和柜子,苗不尽给我准备了各种东西就是没有帽子。我不想麻烦苗不尽,只能厚着脸皮求他了。
臭脚男回过头,脱下头上的棒球帽,用一根手指项着,玩戏法似的不停旋转,“要帽子是吧,好说好说。”
我喜出望外,“真的?”
“当然真的,你要是答应今天就搬走,这帽子就送给你了。”
一顶帽子就想让我搬走,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吧?我手一挥,“不稀罕。”
臭脚男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不屑与我计较的表情,轻松地吹着口哨,潇洒离去,走了很远还能听到他吹的斯卡布罗集市的口哨声,不带偏见地说,他的口技功夫不错,悠扬动听,绵绵不绝。只是我现在心情不好,极端不好,听在耳里,只恨不得追出去将他的嘴缝上。
苗不尽没有给我准备帽子,没有帽子我就无法出门,我有些羡慕阿拉伯人了,头巾是他们的服饰的标配,就是光头也没人会发现。我能救援的人只有苗不尽和秦老师。比较而言还是找秦老师比较合适,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她胆子大,不怕鬼神,而且前几天才帮她搬过东西,昨天又陪她跑了一天,这点小事应该没什么吧。
说曹操,曹操到,正准备给秦老师打电话,她的电话倒先打来了,“你怎么还没来?”我答应过她一早就过去帮她找客椹,虽然这件事丨警丨察已经介入,但秦老师还是表示要亲自去找。
我连忙道:“马上就来,马上就来。秦老师,客椹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