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脚男皮笑肉不笑道:“不就是说了尿床两个字吗,你的肚量太小了吧。”
我板脸道:“想打架是吧,有本事跟我到操场上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反正撑不过三天你就会搬走,何必让我费力气呢?”
这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了,想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竟然在这个二十几岁的小屁孩面前失态,真是惭愧。我掐了掐虎口穴,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用淡淡地语气道:“如果我三天还不搬呢?”
臭脚男耸了耸肩膀,吓唬道:“我说过这屋子闹鬼,下一步可能就不是尿床那么简单了。”
我一字一句道:“好,我告诉你,就是在床上拉屎我也不会搬。”说完摔门而去。
“希望你说到做到。”门后传来臭脚男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一出门我就后悔了,我本来准备看看手机就睡觉了,结果被他这么一激竟然像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媳妇似的,关键是中间我还告诉过自己要冷静,结果还是冲动了。唉,既然出来了,就随便走走吧。
沿着高架,我漫无目的往前走,一盏盏路灯将我的身影一下子拉得老长,一下子压得极短,走过一个路口,看到对面路边小花园中有点点星火,我用力吸了下鼻子,闻到了烟味。担心起火,绿灯一亮,快步过了马路。
绕过一道冬青篱笆,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蹲在地上烧纸,她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一些黑色的纸屑在空中飞舞。碰到这种情况,自然是退避三舍。我收住脚步,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这时红衣女人站了起来,双手合十,朝四面俯拜。
我赶紧侧身躲在一棵树后面,可是她转身那一霎那,我还是认出了火光中的这个女人,是我的另一个同学客椹。我没敢吱地,好在她也没看到我,等她转向另一边后,快速往回走,过了马路才慢下来。
边走边想,这么晚了,既不是清明也不是鬼节,她一个人穿着红衣服跑到这个路边的小花园里烧纸,难道这个地方发生个什么事吗?不过这种事只有问她本人才知道,我跟她一句话都没说过,当然不会去问。
回到宿舍,臭脚男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地躺在床上,一时竟无法睡去,满脑子都是对尿床的担忧,想想不如练气吧。澄心枯坐,吐故纳新,可恨的是臭脚男倒睡得又香又甜,还时不时地发出轻微的打鼾声。
702第二天,星期二
猛地一蹬腿醒过来,才发觉自己不知道时候睡着了,窗外传来不知名的鸟鸣声,我第一时间将手伸到裆部,谢天谢地,非常干燥。总算安下心来,也许昨天就是一个意外吧。洗漱出来,碰到臭脚男,他狡黠地眨着眼睛,故意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好啊,一觉睡到大天亮。”
“没尿床?”
我朝他挥舞着拳头,冷笑道:“再提这茬,当心我的拳头不好看!”
他咧着嘴,又不怀好意问道:“鬼呢?有没有梦见鬼?”
我突然发觉我跟他的对话完全被他掌握了主动,他像个从容不迫的长者,我则像个气急败坏的毛头小子,昨天晚上如此,今天早上又是如此。这个发现令我很不甘心,暗暗调整了呼吸,慢条斯理道:“倒是有个风流女鬼想上我的床,求我梳栊破瓜,不过我嫌她长得丑,没看上。”
“切,吹牛b不打草稿,这屋子的鬼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臭脚男嘴巴歪了歪,施施然进了卫生间。
难道这屋子里真的有鬼?我虽然不在乎臭脚男的威胁,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络腮胡一夜之间失去胡子的事,连忙摸了下自己的胡子。我的胡子虽然不像络腮胡那么茂盛,但每天生长的也非常勤快,一天不剃,胡须茬子就非常明显。
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捻,我就摸到了一层软茸茸刚长出来的胡须,心里不由一阵欢快,看来我的胡子安然无恙。摸完胡子,我又顺便查看了一下身上其他的毛发,结果摸到腋下时,我呆住了。两个腋窝的毛都不见了,我连忙拿起桌上子的小圆镜子照了照,确实一根不剩下,刚刚平静的心开始往下沉。
腋毛虽然没什么大作用,别人也看不到,但这件事对我的心理冲击还是挺大的,毕竟腋毛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与胳腮胡消失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这时卫生间响了,臭脚男出来了,我连忙装着在照镜子。臭脚轻蔑笑道:“哟,在照鬼剃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