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沉吟道:“不好说,这还得进一步研究,不过不外乎三种可能,一是疾病导致的,二是某种绑头的风俗,比如在婴儿时就用木板将头颅夹住,使其变长。三是具有遗传性质的族群,如果是这种,那就意义重大了。”
我说道:“老师,还有第四个可能。”
秦老师面色一变,“第四种?你说说看。”
“一种未知的已经灭绝的人种。”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秦老师话音刚落,我又抢着说:“还有第五种可能?”
秦老师惊道:“还有第五个?你快一次性说完,到底还有几个可能,否则我的研究真进行不下去了。”
我知道秦老师的惊讶并不是真的惊讶,她只是配合我演戏而已。教室的氛围非常压抑,几个女同学明显在孤立我,想不到老师倒是这么平易近人,笑道:“第五种可能就是有人恶作剧,拼凑加工的。”
秦老师笑了起来,“你们年轻人的思路真是活跃,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还真要排除这种可能,否则闹笑话就不好了。”
“老师,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你这样说会把自己说老的。”
“一岁年纪一岁人,现在三岁就有代沟。”
我假装抗议道:“谁说的!我怎么不觉得跟你有代沟,而且你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呢。”
秦老师开心地说:“嘴巴这么甜,虽然明知道你在胡说八道,听在耳朵里还是蛮舒服的,都是平常哄女朋友哄出来的吧?”
我脸红道:“哪里呀。”
秦老师似乎漫不经心道:“立翰,我刚接这个班,许多情况也不了解,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班的情况吗?”看来秦老师喊我过来搬东西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主要目的还是想了解班级情况,真是一个称职的辅导员。
“我病休了一段时间,许多情况也不甚了了。”
秦老师看我不愿说,直接破题,“你之前和班上的女同学是不是有过什么矛盾?”
原来秦老师也看出来了,但我真不知道鹿立翰与班上的几个女生有过什么过节,实在没办法回答她,只好糊弄道:“她们都是女生。”
秦老师笑笑,没说话,她一定以为我不愿说。我呆不下去了,“老师,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一等吧,待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不了,我不住校,还得赶回家。”
“不住校?”
“不是休学了吗,结果床位被人占了。”
“这样啊?”秦老师沉吟了下,“我闺蜜就在后勤处,我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我喜出望外,“真的?”路上的时间太长,让人崩溃,我都想在附近租房了。
“不过我可不敢打包票。”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谢谢老师。”这算是今天来搬东西意外的收获吧。
秦老师吩咐道:“你帮我把这两个东西放到那边的架了上。”
我戴上手套,把陶罐和两个人头骨分别摆在秦老师指定的位置上。
我在干这一切的时候,她在旁边解释道:“这个位置便于我观察,有这两个东西可以让我写好几篇论文了。”
我心说你写论文也用不着向我汇报啊,不过,我对她这样啰哩啰唆还是理解的,一个研究骷髅的人长得再漂亮也是寂寞的,因为不容易找到人交流,有几个人愿意跟你探讨骷髅的细节?人类学的学生大都是调剂来的,真心喜欢人类学的可能一个都没有,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我,多唠叨几句,也算是她不容易有的一次宣泄吧。
我轻轻地放下骷髅头,朝后退了两步,想要转身,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两个大大的眼窟窿所吸住,那里似乎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引力,心里涌起一阵窒息的感觉,后面冷汗冒。
透过眼睛窟窿,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山,四周都是茂密的草原,唯有这座圆稚形的山峦突兀地立在那儿,一道瀑布飞流直下。瀑布下是嶙峋的怪石,参天的大树,一群戴着面具的男女围绕着一个火堆,跳着铿锵有力的舞蹈。
这些人都长着长长的脑袋,长脑袋上有的裹着布,有的披着流苏,有的顶着红缨,其中一个女舞者向我伸出手,似乎邀请我跟他们一起跳,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每走近一步,心中的窒息感就轻一份,这不由令我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着朝火堆跑去。而那个向我伸出手的舞者一直朝我做出邀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