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走向毁灭

何婷为王启明流过产，这事夜狼也有所耳闻，但那都是些风言风语，他之前没放在心上，这次自己公司也调查出这个结论，让他有些意外，毕竟，他从来没听王启明说过这事。

“没什么。”夜狼冲禽兽笑了笑：“你们这次任务完成得很不错，特别是夜鹰，第一次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前途不可限量。”

“我没想什么前途不前途的，就是尽力去做而已。”听到夜狼的肯定，禽兽松了口气。

“话不能这么讲。”夜狼说：“虽然咱们这是业余工作，但既然做，就要有追求，人往高处走是自然法则。”

“等他了解了公司的升级体系和报酬制度，就会有动力去追求了。”一旁的黑豹笑道。

夜狼却没趁机向禽兽介绍那些，他反而不希望禽兽把酬金看得太重，毕竟，他是准备把禽兽培养成接班人的。在公司做了几年，夜狼出色地完成了上百次任务，他的能力不仅得到了公司其他同事的认可，也赢得了竞争者的尊敬，“夜狼”二字可谓是享誉在外。

公司的宗旨是探索真相，这事本身是没有错的，他时常以此鼓励自己，每次带新人时也一直强调这个观念，可随着经历越来越丰富，夜狼在完成任务时，也逐渐从初入公司时的好奇、兴奋，到了现在的迷茫与疲倦。

特别是当发现自己的调查结果会给当事人带来一些不可挽回的悲痛甚至让他们失去生命时，他开始犹豫了。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没有如实告诉雇主调查结果，他们会不会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每一次，夜狼都用坚持真理的信念说服自己，但越到后面，他发现说服自己所要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精力越来越多，他意识到，自己不再像刚入公司那般理性了，是时候替公司找个合适的接班人来代替自己继续寻找真相了。这种想法，在接到调查王启明的任务后，变得愈发强烈。

在寻觅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禽兽出现在了夜狼视线里，让他眼前为之一亮：就是他了！

任务完成，夜狼下令让夜鹰和黑豹重新蛰伏，等待下次任务的召唤，至于这次任务的酬金，会按时打到他们指定的银行卡上。

待两人走后，夜狼不动声色地收起调查报告，准备向雇主复命，同时，他决定抽空找自己的老朋友坐坐，喝点酒，聊聊天，有些事情也顺道问一问。

苏玉芯的脸色有些难看，何婷和王启明的关系查清楚了，几年前，他们的确是恋人关系，且感情很好，后来何婷似乎劈腿了，东窗事发后两人才分手。

按理说，当年何婷出轨在先，分手后王启明不搭理她也说得过去。但现在何婷死了，且按夜狼提供的报告，何婷当年好像怀过王启明的孩子，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流产了，这就让苏玉芯对她的下场有些于心不忍了。

最让苏玉芯耿耿于怀的是，从时间节点上看，王启明和何婷分手后没多久就和自己确立了恋爱关系。可之前他们感情那么深，王启明又受了情伤，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走出阴影了？

想来，王启明答应二爸的撮合，只有一种解释的可能性最大，即他那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苏玉芯一直认为王启明是爱自己的，哪怕程度浅一些都没关系，要让她面对王启明和她在一起只是凑合的现实，她有些接受不了。她更不敢顺着想下去，若是没有苏大海，王启明会不会连和她将就一下都不愿意？

让苏玉芯心情不好的还有夜狼提供的另一条信息，老实了一段时间后，王启明似乎有些不甘寂寞了，竟然到小情人的公司去找她，还接连去了两次。

苏玉芯想不出王启明找高琳琳会有什么正事，脑海里不自主地想象着两人在床上的情形，心上尤如插了把刀子。

苏玉芯认为，自己的原谅没有换来王启明的感恩，却换来了二次背叛。

调查何婷的任务结束了，夜狼问苏玉芯是否还要继续盯着王启明。

“盯着！我若没说停，就一直帮我盯着，看他要搞什么名堂！我马上再给你们打点钱！”苏玉芯毫不犹豫地说，如果说王启明先前的背叛让她短暂愤怒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的话，那这次夜狼提供的两条信息就是一个转折点，引导着她慢慢走向了绝望边缘。

而绝望，代表着毁灭。

作为省会，蓉州比绵州大多了，生活和工作节奏也快得多，相应的，机会也多。

张涛过来后，为了省钱，直接定了一个月的青年旅舍，然后天天网投简历、跑招聘会。绝大多数岗位他都选的销售，一来这是他的老本行，二来他要想尽快发达起来，做销售也是当仁不让的首选。

在参加了二十几场面试后，张涛得到了十来个岗位的试用机会，最后他选择了一家在全省都比较有名气的房产公司，因为，其他销售岗位来钱的速度远比不上卖房子。由于他以前并非从事的地产行业，所以当hr问到他的期望薪资时，他表现出了比较低的姿态，这给hr留了个好印象。

工作定下后，张涛就开始利用上下班时间，拼命给自己补课，上班问同事，下班问互联网，遇到重要信息，还会拿笔记下来，努力程度丝毫不亚于准备一场高考。

张涛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他要充实自我、提升自我，这样才能尽快在公司站住脚跟，并进而实现生活水平的飞跃。更重要的是，一旦闲下来，他就会胡思乱想，想那些已成为过往云烟的或幸福或悲伤的往事。

他每天都熬夜学习到很晚，强行减少睡眠时间，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才会上床，倒头就睡，醒来又继续上班、学习…

上天不会亏待努力的人，如果这人能力再稍微强一些，那必定很快就能做出一番成绩。

到公司仅仅两周时间，张涛就卖出了近十套房子，这对一个在蓉州完全没有客户资源的新人来说，是极为罕见的。销售部开总结会时，特地让张涛分享经验，张涛很有分寸地没有沾沾自喜、得意忘形，而是把自己的成功归结于同事的帮助、领导的关爱。这样的发言，赢来了公司里绝大多数人的好口碑，也让张涛在暗中存在竞争关系的销售部里没有树立敌对力量，为他的快速成长奠定了基础。

张涛删光了高琳琳所有的联系方式，删光了社交账号里与高琳琳有关的一切文字与图片。为了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和念想，他甚至把他所知道的高琳琳的电话、qq、微信、微博等账号都设置成了黑名单。

高琳琳彻底从他生活中消失了，就像在电脑里按下“删除”键后又清空了回收站，再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这段时间里，张涛也把自己封闭了起来，除了父母外，几乎没再和以前的朋友联系，只有知道此次变故的禽兽打电话来问候了几次，还不声不响地给他支付宝账号里打了一千元钱。张涛对爱情心如死灰的同时，也默默记下了禽兽的这份深厚友谊。

张涛沉浸于这种安静、充实的生活，直到赖莎的一条信息，将他的记忆拉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身上。

赖莎联系不上高琳琳，张涛看了下时间，夜里十一点过，这么晚赖莎还在找高琳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张涛的心揪了一下，但很快，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要彻底远离那个给他带来莫大悲痛甚至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女人。

“是没电了吧。”他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嗯。”赖莎回复：“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了？”

张涛问自己：不愉快？我有吗？

好像还有一点，那么，为了以后能够愉快，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

“没事的。”

“好，早点休息。”

赖莎没再多说什么，张涛也不允许自己去打听，他简捷地回道：“晚安。”

发完，张涛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又将手机倒放在桌子上，这样，即便手机再收到信息，他也不会看到手机上的信号灯闪烁了。

张涛盯着电脑显示屏，继续查看刚才看了一半的房地产专业术语解释，可他的思绪并没有像目光这般回归得迅速，偏偏下一个术语是“公用建筑面积分摊系数”。此时此刻，“公用”二字是那么扎眼，张涛不禁又联想到“公交车”一词，映射到高琳琳身上，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惹得青年旅舍里的另外两名舍友像看神经病般瞪了他两眼。